时会有人和我妈说,‘在哪看见你女儿和谁家孩子一起吃饭’的熟人社会里工作生活了。” 毕业的时候李含章只有这一个念头,跳出那个环境。现在她来到了深圳并且有熟人照应,李含章觉得毕业的第一步她就赢过很多人了。就这样,稚气未脱,头脑简单的李含章一路沉浸在学生思维的沾沾自得中。很多年后她回想起那个自己,才些许明白别人说她“傻人有傻福”背后的真正意思。 上楼时看见隔壁三室的女生宿舍门大开着,听到有女孩子在说话的声音,李含章猜到应该是同一批的学生到了。她立马低头避开视线,快步上楼,一转头发现自己宿舍门也是开着,就知道同住的曾燕到了。 李含章一进屋,看到曾燕手里拿着毛巾从厨房出来,两人一打照面,李含章一边笑着说:“你是曾燕吧?我是李含章!我也刚到。”一边把手上的东西往客厅的桌子上放。 曾燕愣了一下,挤出浅浅的笑:“嗯是的。你是住隔壁这间是吧,可是里面只有一张床,是不是搞错了?” “另外一个是深圳本地人,不住宿舍。”李含章笑着回道。曾燕一听,就知道接她们回来的贺颜说到的那位有一个女生是同事亲戚,就是她了。 曾燕老家在湖南农村,在湖南但凡有点想法的年轻人都对广东充满了向往,更何况是近年来比广州更热门的深圳。华兴银行从前年开始在他们学校招人,据说还是因为有一位学长在华兴银行发展得不错,才在他们学校开放了招聘。华兴银行这样的深圳本地的上市公司,深圳本地人都趋之若鹜,放到外省的招聘名额更是寥寥,竞争十分激烈。 曾燕父母务农,还有个弟弟,家里的地在都在山上,只能种些稻子土豆红薯玉米这些基础农作物。小时候家里的鸡蛋都是留给有客人来的时候炒青椒当盘菜,曾燕和弟弟是一块鸡蛋都不敢夹的,否则会被妈妈骂死。考上湖大的曾燕,不仅是他们村子里第一个女大学生,还是当年他们那所乡村中学的文科状元。 但曾燕母亲并不想她出来读书,一则曾燕出落得比别家姑娘都漂亮,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一点都不像农村人,肯吃苦干活,成绩又好,早有乡亲看上想说媒;二则多少年的重男轻女思想,在农村当姐姐的读个高中就可以了,出去打工还能帮衬弟弟。 一想着曾燕不仅不能像别家女孩子一样要么嫁人要么打工贴补家用,还得再供养她四年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曾燕母亲就天天指桑骂槐的骂自己生的是个讨债的。 曾燕父亲老实巴交,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干活儿,任凭自己老婆说得再难听他也从不还嘴。看到曾燕拿回来的录取通知书,他也没说什么,还是天蒙蒙亮就下地,吃完晚饭就在院子里抽旱烟。直到第三天晚上,他抽完烟,把烟杆在地上敲了敲,和曾燕说了句“去读书”,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曾燕父亲没下地干活,一早就挑了些好的腊肉腊鱼,扛着一袋大米出门了,晚饭前回来和曾燕母亲说,过两天去县里一个工地打工,让给他拿点钱,和中间人说好了明天买两条白沙烟去工地,把这事敲定。 曾燕母亲见平时舍不得吃的好米好肉被搭出去了不说,还要出钱,一阵破口大骂,把灶上的锅铲一扔就跑到院子里边哭边骂说自己上辈子欠曾家的今生要这么辛苦她。曾燕见父亲第一次扯大嗓门冲着院子里吼了句:“燕子的书读定了,曾家也没出过一个大学生,这是我们祖先保佑的好事,砸锅卖铁也要供她读!拿钱!” 最终曾燕母亲给了烟钱,曾燕父亲开始跟人打工,弟弟本就无心读书,初中读完就也去了东莞厂子里,家境也比之前好了起来。曾燕虽生在农村,但自小要强,打小在村子里就是拔尖的,一心只想离开农村。即使去了长沙,曾燕也时时刻刻不敢松懈,生怕落后了人去,在学校里几乎每期都拿到级别不等的奖学金,也够补贴自己的零用花销,不至比城市的孩子差太多。 能得到华兴的工作,不仅因为曾燕有着优异的成绩单和各类奖状,刘苗苗看她性格沉稳不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