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他上下扫了莫尹一眼,莫尹衣着单薄,他微微一皱眉,“牢中阴暗潮湿,煞气太重,什么大事还值得你亲自去跑一趟?”
莫尹笑了笑,“我一个上战场的人还怕牢里煞气重?”
“那不一样。”
莫尹不同他争辩,只道:“兹事体大,将军,山城造反可能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听完莫尹细细陈述之后,贺煊眉头皱得死紧,“朝中大臣与山城反贼勾结?这中间隔着千山万水,这有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山城虽不是什么富庶地方,可它的位置极其重要,向来是必争之地,山城王若能占住这里,等于是掐住了整个大盛运输的命脉,其中有多少利害关系,难道不值得一搏?”
贺煊仍是眉头紧锁。
“朝中数次来派兵围剿,为何次次都铩羽而归?将军,你真觉着其中没有蹊跷吗?”
贺煊整张脸都蒙上了浓浓的黑气,他对朝中诸事毫无兴趣,此事若真属实,会牵连许多人,是震动朝野的大事,到时会很麻烦。
“不过将军既受命来平叛,叛乱已平,其余的事将军不想管就别管了。”
贺煊道:“既来平叛,怎么能把事做得不清不楚就算了呢?”
莫尹手指轻点在桌上,“将军的意思是要查了?”
贺煊沉默了许久,最终只吐出了一个字——“查。”
比起贺军,荧惑对于如何折磨审问俘虏,要狠辣拿手得多,审问之事由莫尹一力操办。
山城叛贼足有两万余人,牢内关押不下,分了好些地方,大部分都是些普通百姓,只知道跟着山城王有一口饭吃,根本不懂什么造不造反,山城王的几个心腹下属也是一问不知,大部分连字都不识几个。
只有山城王蔡世新和丞相宁博远算得上是核心人物。
庙里搜出了大量朝中大臣的往来信件,对此,宁博远也说自己对此一无所知,山城王蔡世新倒是全认了下来。
贺煊仍是觉得不可思议,山城距京中千里,山城王原先不过一个小小衙役,是怎么与朝中诸臣有所牵连的?但那些信件又的确是铁证如山,贺煊不与朝中诸臣往来,对这些名字也并不熟悉,但是其中有两个他却是认识的,这是当年与贺青松同朝为官的,素有清名,怎么也会卷入其中?
贺煊亲自去牢中审了蔡世新。
蔡世新未受过刑,牢中也未曾苛待过他,只是不知怎么瘦了许多,浑身散发着恶臭,低着头发着抖,不敢抬头。
“蔡世新,这些信件都是谁寄给你的?”
“都是朝中诸位大人寄来的。”
“你是怎么与他们勾结上的?”
“我劫了他们的东西,他们主动找上我的。”
“一派胡言,”贺煊冷道,“你一个小小逆贼,朝中诸位大人会主动找上你?”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诸位大人希望我占住山城,来日为他们提供便利。”
“什么便利?”
“粮、钱、兵。”
蔡世新说话之间仿若要呕吐,他干呕了两声,抬眼只见贺煊高大地坐在他面前,侧后一人坐在阴影之中,他浑身不断发冷,强忍惧意。
“以山城为契,篡权、夺位。”
平叛竟牵扯出了谋逆大案,贺煊不敢怠慢,即刻押着几位主犯和所有的物证前往京师。
等靠近京城时已是十二月入冬时节,贺煊带军在城外驻扎,请旨入京。
驿馆内,贺煊与莫尹温酒对饮,窗外风声呼呼,贺煊道:“严齐牵涉其中,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将军与严大人熟识?”
贺煊摇头,喝了口酒,“他与我父亲曾同朝为官,我父亲还乡后,他来南乡拜见过我父亲,是个很谨慎有礼的人。”
莫尹手上转了下酒杯,轻声道:“那将军可要放他一马?将他那封信件扣下?”
贺煊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