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中间泼下滚烫的沸水,战场的局势瞬间无比清晰了起来。 北帝国的军队终于开始全面溃败,督战队完全阻拦不了溃兵们的四散奔逃,他们也纷纷扔掉笨重的长枪往附近山上的林子里钻。 当敌军部队彻底溃散之后,南帝国的骑兵们开始横起骑杆去拍袋子(卡拉德人对俘虏奴隶称呼为肉袋子),衣容华贵装备精良的人是他们首要拦截目标,对付这些逃兵他们不会选择刺击,而是用杆子去劈打敲击,尽量保证能留活口。 如果不想身上挨一闷棍,那就乖乖双手抱头跪在地上,这样追捕的骑兵就会绕过你,让身后的步兵来为你上绳结绑。 对于追捕败兵这种事,这群人干的十分起劲,因为在战后评定战功里,你当场杀死的人不好计算评分,但你逮到的俘虏可以实打实证明是你自己的功劳。这时候就会体现出小团体各自合作的重要性了,他们通常会分工合作,有人专门负责脱了衣甲去逮人,有人在后面拿绳子负责捆,也有人在后面拿着弓弩威胁前面逃兵止步。 此次费卡翁城外的保卫战以南帝国一方大获胜利而落下帷幕。虽然西喀尼斯大人的具装骑兵们已经很卖命的在追赶敌人的领主头目,但还是让他逃出生天,毕竟贵族身边的亲卫队都不是吃素的存在,一旦形势不对劲,他们凭借着胯下的优秀战马,溜得比谁都快,遇到必要情况还要舍己救主,回头去杀追兵一个回马枪,誓死也要让老板安全回家。 安文波是在一阵阵的欢呼声中醒来的,等他睁开双眼的时候,才发觉战斗已经结束,他们是胜利的一方,己方队友们都在打扫战场,拖拽着尸体,押送着俘虏。 普布里等人兴奋地要与队长分享他们此次的丰收,他们纷纷提起一件件带血的链甲衫,展示给睡眼惺忪的安文波查看。 “嗯,好像都是我杀的人……”安文波当然熟悉上面的破口位置,这可都是他刚才持剑一道道刻上的痕迹。 “对了,我们今晚能有多少个盘子吃饭。”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还剩多少个兄弟。 大家脸上的喜悦开始松懈,普布里掏出了他的记账薄,递给了坐在地上的安文波。 安文波看了眼上面的下周薪水发放预支一栏后面,整整多了十一个叉号。 十一个,十一个,十根指头还不够,要在加上一根才能数够。 安文波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苦笑了一下,说这些人怎么就在自己身后跟丢了呢?他明明带着弟兄们一直杀敌无数的。 皮罗格面无表情回了一句,说他们都是在后来的战斗里翘掉的,当时你昏倒在地,我们拼了命把你围起来,然后北方人的轻骑兵冲了过来,挡在前面的弟兄们都被马蹄给踢倒了。 普布里补充了几句,说这些牺牲的队员都是那日你收留的那帮流民,骑兵冲过来的时候我们当时都愣住了,但他们却十分勇敢,抢先一步架起了枪阵挡在你面前。 挺仗义的不是吗? 安文波没有言语,他用手摸了摸地上干涸的血迹,上面还有着尸体拖拽留下的痕迹。 这些干涸的血形成的细细沟壑让他想起了那天,那位扑在亲人尸体上痛哭的老太婆,她死了以后也是流出了这样散浅的血迹。 愿诸位来世幸福吧,愿你们的灵魂去轮转到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里去,不会再因战火的波及而流离失所,也不会因为饥饿而去铤而走险妻离子散,更不会为了生存而倒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