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世事难料。 侍女哭完在外间塌上睡去,叶倾霜却没有睡意。 临渊听着里头没了动静,悄无声息的潜进屋里,一掀开软纱,正好对上她清明淡然的眼。 他丝毫不慌,抬手在柱子上贴了张符,顷刻出现一张水网隔绝外间。 “阿霜,两日不见,十分想念。”他笑眯眯的。 她奇怪的眨眨眼:“你不是走了吗?” “我就是去吹吹风罢了,怎么可能走,要走也会带你一起走的。” 她移开视线:“那你此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陪你。”他理所当然的坐在床边。 “陆维之会带着圣意帮你抄了叶家,打压贺家,我嘛无权无势的,你又不让杀人,我无事可做,只好来陪你见证个结果。” “你怎么知道?”她有点惊讶,这件事从头到尾明明很隐匿。 “我就是知道,我们家阿霜卧薪尝胆,智勇双全,暗地里收集了很多罪证,资助穷苦书生,最后善有善报。” “天网恢恢,你不手刃他们是对的,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让自己变糟糕变邪恶,放纵比约束更容易,阿霜,你守住了自己的心,用正道和证据去达到目的,而非一时泄恨,真的很棒。” 临渊笑着夸赞她,眼里是毫不吝啬的欣赏和惊艳。 即便身处黑暗,即便她被抑郁折磨多年,也不曾犯下恶事,这般心性实在太过柔韧。 若是能放下心病,不知该有多美好。 事情有条不紊的发展着,与临渊所说一般无二,所有牵涉到叶家的人都得到了应得的果。 明争暗斗的甘茗城在皇权倾轧下分崩离析,各方权贵能避则避,抽身极快,百姓乐得看热闹。 临渊则贴着隐身符终日陪她,把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绘声绘色娓娓道来,看着她心情一日日好起来,颇有成就。 最后一日,审判完主谋,陆维之来了。 他满面春光,眼睛亮得可怕,他说:“叶小姐,我做到了。” 叶倾霜已经能活动了,不必终日躺在床上,闻言浅笑:“谢谢陆大人为民除害。” “不用谢。”他神情局促又紧张,拿出一块上好的汉白玉,压根没有注意到一旁侍女脸色巨变。 “陆某此前承诺过的,已经做到了,但叶小姐不知,承诺您的那一天,陆某还暗中发过一个誓。” 陆维之眼神灼灼,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叶倾霜:“陆某曾发誓,若有朝一日得高中,便——” “陆大人。”叶倾霜打断他未说完的话,撑着桌沿站起来行一个大礼:“叶家之事能有今日,多谢大人费心。” 陆维之赶紧去扶:“不必如此!” 叶倾霜轻轻推开他,拿起一盏茶高奉过头顶:“民女已听说了,他们被判了明日午后斩首,大人明察秋毫,伸张正义,民女铭感五内,如今身无长物,唯清茶一盏聊表谢意,余生愿入道修行,终日为大人祈福。” “为什么要入道……”陆维之神情大震,满脸受伤:“就算你不愿……也不用入道的。” 叶倾霜手脚筋没好全,支撑不了太久,他不接,她便缓缓放下茶盏,稳着柱子强撑站立:“大人,我是自愿的。” 陆维之失魂落魄的离开,侍女追随而去,她额角尽是冷汗,无力的倒地。 “阿霜。”临渊一把抱住,将她放回床上,又握着手心为其输送内力:“阿霜?怎么样?” 缓了一会,她稍稍好了点,轻声回道:“……还好。” 随后就是长长一阵沉默,她闭着眸子假寐,看起来不太想理人。 想到她有可能在为拒绝陆维之难过,临渊就无缘无故的心烦气躁。 人鬼殊途,就算她现在不是鬼,出去就是了,难过也无法改变。 再说他们已经彻底错过,御史老头现在在外头有儿有女的,阿霜就算还活着,能跟那老头在一起吗! 忍了又忍,临渊还是没忍住:“阿霜,你是不是喜欢他?” 她睁眼:“为什么这么问?” 难道她拒绝的还不够明显吗? “他跟别的姑娘暧昧不清。不值得,你别难过了。”临渊自说自话:“而且他优柔寡断,拎不清的。” “你在说什么?”叶倾霜叹气。 临渊脑子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