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的她, 只有一个小名,叫大虎。
她是胎穿,但她的前世记忆封得牢牢的。
没有出现生死关, 就不会激发前世记忆。
母亲早亡,父亲离家远游后,她寄住在叔婶家。
她身体弱,常常生病。
叔叔和婶婶初时还精心照料,后来见父亲久久不归, 而请医问药用的银子渐渐多了起来,便有些不耐烦她了。
她怕被抛弃,小小年纪就学着做针线活讨好叔婶。
她还跟大夫求了养生丸方子, 学着配药给自己调理身体。
她手巧, 刺绣能卖出高价。
她配制的养生丸也能卖钱。
叔叔和婶婶对她的态度稍好。
十三岁后,她又开始不安了。
因只要出门, 有许多人不错眼珠看她, 还有人眼神不怀好意。
后来有人告诉她, 说她长得太好,最好不要出门。
接下来两年, 她轻易不出门。
她在叔婶家中,埋头做刺绣。
她还悄悄给自己绣嫁衣。
她知道,祖父在时,给她定了亲事。
未婚夫是魏家的魏凌光。
她小时候自然见过魏凌光的,但近几年,没有机会见着。
别人告诉她, 说魏凌光才貌双全,家世又好,现下她父亲不在, 魏家只怕要毁婚。
反正魏家还没提退婚的事,这嫁衣,还是要绣的。
她真正担忧起来的那一天,是婶子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婶子气呼呼的,说了许多魏家的坏话。
她没有打听事情因由也知道,定然是魏家不想承认这门亲事了,婶子想挽回,却有心无力,这才会说魏家坏话。
她十五岁了,魏家再不来迎亲,就是准备退亲了。
她停下绣了一半的嫁衣。
哭了一夜。
第二日起来,梳洗毕,打开母亲留给她的匣子。
匣子里有几件首饰并两只精巧的香包。
她知道,原本不止这些的,另外一部分 ,被婶子拿走了。
她不敢声张。
待魏家来退亲,她成了笑柄,再要说一门好亲,会很难。
如果嫁妆也不多,那更难。
到底要怎么办呢?
她的眼泪滴在匣子内的香包上。
她哽咽着拿起香包,用手帕子去印干泪迹。
她又解开香包,朝里看了看,怕湿气透进香包内,香包受潮后,里面会发霉。
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她伸手指进香包内,抚着香包内侧。
抚了一会儿,突然一怔。
香包内侧竟然绣了字。
她前几年借口要绣经文,需要识字,央得叔叔婶婶让她跟堂弟学了千字文,算是启蒙识了字。
这会子摸着香包内侧的字,倒是认了出来。
里面绣的是:“小名大虎,大名李丹青。”
她惊喜交集,原来母亲早给她起了大名,只是她一直不知道。
家中所有人一直喊她小名大虎,魏家的婚书上,也写的是李氏大虎。
她嫌弃这个小名很久了,但大名需得长辈赐名,她一直在等父亲归来给她赐大名。
没有等到。
现在她知道,原来母亲一早就赐了大名给她了。
但母亲为何将名字绣在香包内侧呢?
母亲生前,也没有将此事告诉父亲和叔叔婶婶。
她想了一会儿,去见叔叔和婶婶,说她梦见母亲给她赐了大名,叫李丹青。
叔叔和婶子一听,都认为是胡扯,说她是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
不过么,李丹青这个名字好听。
万一被退婚,重新说亲,在婚书上写上李氏丹青,可比李氏大虎好听多了。
她终于有了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