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于思考出声: “虞郎君应听闻过我封家旧事,有些事凭只言片语难断事实,一句‘可惜’,也许不能代表什么。" 虞晋卿脸色凝固,似难以置信: “我见女郎突至秦州,以为女郎心不在凉州,一有机会便归心似箭,却原来你并不愿返回长安?" 舜音蓦然无声,似乎从未想过这些,许久,浅浅还礼: “虞郎君慢走,我已受你诸多恩惠,不敢再承恩情。” 虞晋卿默然站着,心中只留下了她那句“恩惠”和“恩情”,眼前她已走出去了。 封无疾见她出来,立即上马,队伍即刻就走。舜音坐到马上,又向亭中欠身点头,请他沿途保重,扯缰离去.. 一场秋雨急落急收,马蹄踏着半湿的道路,回到了秦州城。 封无疾一路打马,又扭头往后看,他阿姊后面这几日赶路话更少,也只是前日在路上,将贺舍啜暂时被带去凉州的事向他交代了一下。 人是穆二哥抓的,先让他带走也应该,何况他也阻拦不了。 马过城中,他看看前路,回头提醒: “到了。”舜音抬头看一眼路边,已到他住处,下了马背。 封无疾过来牵了她的马: "阿姊莫非耳朵还痛?" 舜音摇头:“没有。”自穆长洲走后,连日都没再痛,大概她注意都被转去了别处,手不觉又按一下心口。 封无疾道:"那便是那日虞晋卿说了什么,让你这几日都心思不定的。"舜音解了披风,迈入院门,长睫一敛,掩了眼下青灰,什么都没说。 天就快黑,婢女在她住的房中点亮了灯,照至廊前一片绰绰暗影。她走到廊上,忽而看见她母 亲的身影,停下脚步,隔了几步远,谁都没说话。 封无疾已快步上前,扶住郑夫人: "母亲,我有要事与你说。" 郑夫人看着她,眼中灰败,一如当初:“你们出去报仇?” 封无疾小心朝舜音这边张望,插话道: “是我自己要去的,与阿姊无关,人已抓住了,是阿姊抓 的!" 舜音说: "不是我抓的,是……"她顿一下,说出那个名字, "穆长洲,你自然知道他。" 郑夫人板着声: “我知道,你夫君。” 舜音一怔,喃喃重复: "没错,我夫君。" 似也没话说了,她朝郑夫人身上看了两眼,天色昏暗,灯影绰绰间似也看不分明,一如六年前离开封家入道观时,也看不分明,欠身见了一礼: “我本是探亲而回,就当拜见了。”说完转身,默默回房。 郑夫人什么也没说。 天黑透了,舜音在房中清洗、换衣,一样一样井然有序。 待披着衣裳坐在灯前,手上挑了挑灯火,竟觉连日来如梦一场。往前推,从凉州离开时似也如梦一场。 她转头拿到自己的折本,翻开,忽从里面掉出什么,捡起来,是一份夹着的文稿。展开,看到边角一行小字:凉州司马穆长洲赠夫人封舜音,独存。没想到连这都带出来了。 她手一推,将东西缓缓收回去,自言自语一句: "狡诈……"到处都是他留的痕迹,太狡诈了。却又垂眼,想起了他泛红的眼: "真是狠心,时至今日,竟只有我不甘心。" 入夜时分,封无疾换过了药,悄悄溜出正屋,想看一眼他阿姊怎样了,走到房门外,却见房中灯火明亮,紧跟着房门拉开,她走了出来,直直走去了前院。 他好奇跟去,直到前院,看见她手里掌了什么,交给了院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