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都临近交汇之处,确实像是一国可汗会选择的谈判之地。 穆长洲点头,在她右侧低声说: “经处木昆之事,我本怀疑可汗亲来不过是个幌子,但昨夜擒了他们兵马来问,竟是事实。" 舜音才知他这一夜急忙赶来东南是做什么,原是为了确认可汗行踪。她思索道: “那也许安排处木昆与凉州首轮谈判也是真的,只不过处木昆欺上,做了行刺之事。" 穆长洲没否认,显然也这么认为,盯着远处那一片行帐说: “一国可汗的行帐不可能久在此处,否则消息若入中原,会引来附近中原几城的忌惮,这里最多三四日就会一换,因此动作要快。”他忽而起身,拉上她就走。 舜音被他拉着匆匆走下沙丘,险些跟不上他脚步: "什么动作?" 穆长洲说: “拿回闲田。” 走下沙丘,他松开她站定,忽然解开衣带,脱了身上那件血迹斑斑的外袍,系在了一路牵来的那匹自敌兵手中夺来的马匹背 上,身上只着了半臂,露出里面的中衣,被绸裤裹着的双腿修长笔直,一览无遗。 舜音目光落在他身上,又看去他在沙地里拖出的斜长淡影上,没有作声。 他已转身走来,伸手搂过她腰,轻巧地抱着她送去自己马上,翻身而上,自后拥住她,一手牵了那匹系了他外袍的马,往回路走。 舜音顿时收心看路,好在这片沙漠不算广豪,路径还是记下来了。一路往回,除了耗时,到底还是顺利回到了他们来时的地方。 马不耐旱,在沙漠中撑不了太久,必须要即刻出去了。穆长洲没有停顿,立即转向往西而去,舜音已认出来,这次是对着凉州的方向。 头顶隐去了日头,几个时辰倏然而过,在沙漠中几乎感受不到。等看到眼前沙丘不再绵延,方知已快到另一处边缘。 穆长洲停下,低头问她: “还能不能撑住?” 舜音点头,抿了抿唇,先前令狐拓给她的水和军粮在逃离那两个处木昆兵卒时都丢了,此刻不觉得饿,只觉得干渴。 唇上一沉,是穆长洲的手指摸了上来,他拇指在她唇上一揉,如感受了一下,低声说: “马上就能出去了。" 舜音唇上很干,被他揉过后只剩了麻,觉得他口气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穆长洲抬头看出去: “到了此时,贺舍啜为掩盖闲田之事更要拼命除了我,稍后出去需一鼓作气。 舜音会了意,点点头,只心头微微悬起。 穆长洲霍然一拍敌兵马匹,那匹马顿时不管不顾冲了出去,他手中缰绳一扯,一夹马腹,自另一侧冲出。 马蹄踏过黄沙,直直疾奔出去,百步之后踏上了硬土,立时如履平地,迅疾如飞。 隐隐约约似有呼喝声传来,舜音扭头去看,发现那匹被拍走的马早已远去,上面的衣袍绑着,倒像是伏着他人一般。 更远处人影渺小如黑点,似正朝马追去,想来那声呼喝也许正是还在搜寻他们踪迹的处木昆散兵了。 她人被紧紧环着,一手牢牢抓着他手臂,低声说: “只怕贺舍啜的狡诈都比不上你。” 穆长洲口中低笑一声,策马未停,直奔前方。 沙漠被彻底甩离,疾驰而出,两侧风声不停。漫长的荒野枯景之后,前方有了一片半旧 的戌卫哨所。 哨所一角巍巍矗立着垒筑的土石高台,上方有守军眺望出来,两侧已有人搭弓指来防卫。但紧跟着弓箭收起,守军已认出快马而来的是谁,扬声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