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辰,房中有了熹微光亮。床上的人轻轻动了一下,锦被摩挲出一阵细响。 舜音自薄被中探出脸,缓缓睁开眼,盯着头顶陌生的帷帐,脑中空了一瞬,继而才想起都发生了什么。 她眼珠一动,偷看身侧,没见有人,立即坐起,顿时轻“嘶”一声,一手抚上腰侧,那里隐隐的疼。 房中似也没人,屏风后却摆好了浴桶,里面袅袅热气升腾,一旁木架上还搭着一套她的衣裙,显然都是刚刚准备好的。 看来胜雨她们都已来过了。 舜音脸上生热又扫视一圈,确定房中没人,才赶紧下了床,赤着脚走到浴桶边,力乏身软,手又扶一下腰才站稳,忽而听到了些微动静,连忙坐入水中。 "夫人可是已醒了?”胜雨的声音在外面,刻意抬高了声量,难得竟像是带了些笑意, “军司吩咐,不必打扰夫人,请夫人安心沐浴!" 舜音脸上更热,干脆没回,眼睛看到床上,那里已是一片狼藉,薄被拖至床沿,连垂帐一角都已皱了。不是被他压皱的,就是被她扯皱的。 一片凌乱张扬,一看就知道昨晚有多没轻没重。 一想到这般景象都被别人看到了,她就不自在,昨晚情形冲至眼前,身上似也热了。 早就做好准备会有这日,只没想到这一日来时留下的印记如此深刻,昨晚穆长洲简直不知收敛,哪里有平日在外人面前的端雅模样。 她低头只看到胸口一片醒目的红,都是他的作为,连忙用手遮了一下,又牵扯到腰间,一只手伸去揉了揉,想了起来,是他昨晚两手掐着她腰太狠了。 不清楚身上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痕迹,也不清楚昨夜是何时睡去的,只记得纠缠了许久,直到她都没了力气。 当时他在她耳边问的那句话,她也没能答上来,最后唇边只逸出了一声闷哼.. 舜音心思一停,撩起水拍了拍脸,定定神,才平静了一些。怎还回想起来了?不能再想。 终于沐浴完,换好衣裳,她只简单挽了发髻,走过去拉开门,至少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日头都已高高升起。 胜雨领着侍女等候在外,见她开门,齐齐见礼: “恭喜夫人礼成。”“……”舜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脸上维持着镇定。 br />胜雨招手,侍女们立即送入朝食。 软甜清糯的胡酪,冒着热气的奶羹,并各式糕点,就快摆满一张小案,被悉数送去席间。 舜音看了一眼: "这么多?"胜雨带笑回: “都是军司的安排。” 她平常总一板一眼,此刻一直有笑,便让舜音觉得更不自在,偏偏脸上还若无其事: “先出去吧。 胜雨垂首,领着侍女们赶紧退去了。 人都走了,舜音才坐去案后,确实也饿了,谁被折腾这么久能不饿。 吃东西的时候,她朝房中桌上看了一眼,忽然发现昨晚扔在那里的信已经没了。她捏着块软糕想,也许他已有决定了,说不定都已回了信,不过她也不想问了,原本就不该问, 现在刚与他……就更不适合问了。 饿是饿,但很快就饱了。舜音看一圈这主屋,起身出去。刚走到门口,迎头撞见走入的身影,顿时一停。 穆长洲自外走入,身上深黛袍衫领口翻折,一身宽松随意,在门边站定,眼睛盯着她。彼此目光一触,各自轻动。 经过昨夜,再见很难做到全然平静,舜音甚至不自觉扫了一眼他的腰身,那是昨夜与她最贴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