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们接到了上峰的死命令,坚决要从这里突破过去;目标嘛,当然是己方阵地侧后的同蒲铁路线。魏鑫的心底思忖着,同时就猜度着铁道线那边战局的进展,祈祷中央军赶紧把活干完。 “连长,歪把子的子弹不多了,怕是撑不了太久。” 一个排长来向魏鑫报告,他所说的歪把子,就是早前从伪蒙军那里缴获的一挺大正十一式机关枪。眼下7连的多数步枪、捷克式轻机枪以及那挺民二十四式重机枪,口径均为七点九二,彼此之间子弹通用,弹药相对充足;但是作为战利品的日式机关枪,子弹却只能与三八式步枪通用,而7连官兵手中的三八大盖,属实不多。 “别管那么多了,”魏鑫忧心忡忡地挥了一下手:“咱们没有后手,敌人的进攻打退一次算一次吧,最后的时刻就上刺刀,我带着你们同生共死!” 连长不无悲壮的表白,感染了那个排长,他跺了一下脚,叹口气走掉了。 魏鑫的悲壮并非没有道理。最初于此设立阵地的时候,他甚至还怀疑过这个方向是否真的有仗可打,然而今夜战幕一拉开,就足以用惨烈二字来形容。 伪蒙军的第一次进攻其实是无意的,当时他们的先头骑兵正以搜索姿态前行,懵懵憧憧地撞向了7连的阻击阵地。黑夜之中,魏鑫完全凭借着正前方迫近的马蹄声,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7连的这个阻击阵地是线性布置的,没有什么纵深可言。阵地正面应对的是小榆树山与关门山之间的缝隙,这个缝隙近乎一个喇叭口状:从两座山之间走出来,便是越来越宽阔的旷野,而7连的阵地就设置在这个喇叭口外沿的旷野上。 几天前勘察阵地位置的时候,魏鑫和前来帮忙出谋划策的6连长王双龙,都提出过防御纵深的问题,主张在此设立前后两到三道防线,但最终被吴子健忍痛否决了。副营长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7连仅仅一百五十多人,而这个喇叭口型的外沿相当漫长,唯有呈弧形的线性布防才能将这个喇叭口彻底挡住。 吴子健押宝的恰恰是7连的三挺轻重机枪。他将民二十四式重机枪布置在弧形阵地的正中,两挺轻机关枪则布置在弧形的两端,并特地强调两端的轻机枪不得向前直射、而必须相互交叉射击,与重机枪构成一个火力网。 二营副营长的这个设计,实战中被证明是相当有效的。伪蒙军的骑兵前队在强大的火力网面前一触即溃,稍作还击就乱糟糟地退了回去。那一刻,7连长魏鑫还很兴奋,甚至多少有些得意。 然而,真正的血战接踵而至。 伪蒙军由于之前已经开始追杀那一小股突然现身的八路军,所以前队的警惕性还是比较高的,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八路军会在这荒原旷野之上摆好了一个阻击阵地。 先头指挥的一个骑兵营长立即向后队作了报告,整个骑兵团的脚步再度停滞。这终于让坐在后面汽车里的日军联队长大冢康介怒不可遏,他的卡车一路咆哮着冲了上来,车头几乎撞上了伪蒙军骑兵团长的马头。 “巴嘎!杜,我一再命令你不要与八路军纠缠、全力向铁道线方向突击——你是想让我砍掉你这颗抗命不遵的脑袋吗?!” 大冢康介难听的叱骂声,在寒夜的旷野里回荡,汽车大灯则映射出一片蒙古骑兵沉默的身影。 战战兢兢的杜东强,极力解释着他刚刚从下属营长那里听来的情况:前方拦阻的不再是刚才那支八路军小股部队,他们有机关枪,而且有重机关枪! 重机关枪!?日军联队长这才大吃一惊,一时间,今夜被旅团长少将训斥得头昏脑胀的他,猛然跳出了一个清晰的念头:刚才那一小股八路的出现并非偶然,中国人应该在搞一个大动作——此间袭扰他们的队伍,或许与铁道线上正进行着的战斗有着直接关联! “立即将情报上报旅团部!步兵中队火速跟进过来,在此下车集合!蒙疆军骑兵团原地整队,准备重新发起冲锋!” 大冢带出来的这个步兵中队,本身配备有两门迫击炮,出发前已经组装完毕,搭乘在卡车上。现在他命令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