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惹了祸也不会受罚。 三界没有谁能比他尊贵。 可他不知为何,仍然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一不留神犯了大错,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永不超生。 崇珏本以为他是畏惧自己,但此番看来,好似并非如此。 两人取了玉匣子,又重新回到了方才的幽巷,等着看一会的焰火。 夙寒声不敢再胡言乱语,乖乖坐在那看着莲花灯一盏盏从他面前飘过。忽然,崇珏道: “萧萧。” 夙寒声猛地正襟危坐,心想要来了 吗要数落我了吗!崇珏道: "……是我的过错。" 夙寒声心中怦怦跳,果然是在数落我,可那分明是个意外啊,他怎么那么不讲道理…….不对?什么东西。 夙寒声迷茫抬头,呆呆愣愣看着崇珏,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啊?" 崇珏墨青眼瞳似乎倒映着满河的莲花灯,宛如星光璀璨。 “是我待你太过严苛。"他无声叹了口气, "之前我只顾着年幼时你有多乖巧,无法接受你的乖戾顽劣……" 崇珏只是对善的偏执,想要从夙寒声身上找到只存在那孩子年幼时的幻想罢了。毫无瑕疵、一心向善,就连神佛也无法做到,更何谈一个被“囚”了多年的孩子。 崇珏纵容、喜欢夙寒声,却不能用“藤条” "呵斥"来强行将他修剪成自己所想要的“善”的模 样。 只有树才能修剪。 夙寒声是活生生的人。 崇珏温声道: "往后你可以肆无忌惮,随心而行。"不再受人约束,唯唯诺诺,一点小事就战战兢兢,看着让人心疼又无奈。 夙寒声就该像是向阳的树,肆意生长,只要主干还笔直,他便不需要被人修剪。 夙寒声好似被这番话给震傻了,比崇珏骂他还要不知所措,他眼睛都不敢眨了,声音酸涩,讷讷道: "你……你不想管我了?" 崇珏道: "不是,我会护着你平安长大。" 夙寒声害怕地看着他:"那那、那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 崇珏不厌其烦地道:“我只是想让你不必活得如此小心翼翼,那样太辛苦了。你难道不想无人管束,想做什么做什么吗?" 夙寒声摇头: "不想。" 崇珏: "……" 自幼夙寒声被困在寒茫苑,有强势的两位师兄时常照料他,哪怕徐南衔大大咧咧、应见画时刻暴躁着要揍人,夙寒声也从不觉得哪里不对。 相反,他似乎本能享受着徐南衔的管束和应见画要揍小孩的威胁,这样会让他由衷升起诡异而扭曲的安全 感。 所以他堕落无间狱后,前世崇珏那般对待他也没让他生出多少彻骨的仇恨。 夙寒声被管束习惯了,更被“囚”习惯了,就像一只生活在漂亮牢笼中的精致金丝雀,乍一将他 放手,他第一反应不是往浩瀚天空展翅翱翔,而是啾啾尖叫着往笼子里飞。 本质上,夙寒声和宫菡萏没什么分别。 崇珏隐约意识到问题所在,看着夙寒声半晌,突然道:“伸手过来。” 夙寒声听话地将手探过去,掌心朝上,带着本能地讨好,好像很畏惧崇珏真的不再管束他。 崇珏却并未在他掌心写什么,而是屈指在他无名指上刻了一道奇怪的墨青符纹。瞧着和乞伏殷给他的那道符纹极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