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这般的金贵符水才可以行动自在。 想想一路经历,有些好笑。 先摆迷魂阵,再找井跳井,难为她还记得“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两句诗。 当时口误,加记性不好,把暗号说成了“山花对水草,赤日对苍穹”,差点没被老蛟龙王掐断脖子。 允许通关后,紧接着便是“往左九九八十一步,前进七七四十九步,退半步,又往右走六六三十六步,才可往前五五二十五步”的来回折腾。 一个接引换另一个接引,每一步都走的极其谨慎。 太璞有耐心,也怀忐忑,等待的过程总觉得漫长,深怕自己走错了路,背错了约定。好在独孤凡似乎真能感应到她的到来,派了他的三徒弟湛非默“热情”招待。 从始至终,湛非黙都铁着脸。 先前还伪装得云淡风轻,等又欢这个外人明理识趣离开后,他的嘴角却抿得更紧了些,说话时像是在咬牙切齿,令腮帮子微微鼓起,而灰色的微卷长发又全编在脑后,更加暴露出了他那已经过于硬朗的五官神态是多么严峻。 隐岑峰峰主,藏岚山大长老——独孤凡,一生只收了两名弟子,性子都很沉稳。不过湛非黙到底是经历浅,他那点思绪起伏的小激动,太轻易被瞧出端倪。 “可算走出来了。” 太璞暗叹口气,隐岑峰弟子们的嘴是一贯的严实,请她来帮忙,话却不透露个明白。 一如当年。 十足的令人头大啊。 其实一路上,湛非黙说得不多也算正常,毕竟独孤凡选定的继承者另有其人,湛非黙了解的不多,自然也不能说出的所以然来。 云叆叇,日曈朦。 “师父在门后等长老,告辞。” 说罢恭敬行礼,湛非黙缓缓退后两步,再一转身,直奔外面而去。 “能去哪呢?”太璞轻笑,盯着那道青灰色身影消失不见,她才左右打量四周。 若说藏岚山四季分明,寒来暑往之际总显得春长冬短,那隐岑峰便是唯一的暮秋。秋意永恒不变,秋叶藏于晨雾,微凉微凉的,却不觉得冷到刺骨。 隐岑峰的衰颓,从随处可见的断壁残碑、雨井烟垣之中可见一斑。 纵然廊庑长桥恢弘堂皇,飞梁跨阁高树出云,一缕清幽何处不在,虽浅薄,却也萦绕难缠。这里肃穆有余,廖廓不足,真教毫无烟火气息。 荒芜的野草不会在这里生长,乌鸦喧杀寒雀惊鸣声不会在这里出现。 因为太安静了。 藤萝绿叶盘互交错,将古旧的石墙牢牢裹掖,无声无息中,与远近的空蒙山色融于一体。 凝神分辨,亦错认青岩一矗而已。 太璞不由舔舔唇畔,放轻手脚推开了门。石厅空荡,就几排石柱,不见任何身影。她呼出一口浊气,关上门,插好拴,大步横流地一脚踏入屋内中央,站定在第四排石柱中间,端起湛非黙方才递给她的那盏油灯,轻轻地吹灭了。 破晓前的天际升起了朝霞,日月同天,晨昏交替,云影盖住了屋外随处可见的残损古迹,更增添一抹萧瑟与神秘。 石厅内却严实得透不入一丝光亮。 灯一灭,顿时大暗,悠悠缭绕起两股青烟。一股盘旋向上,渐宽渐圆地萦成几道环;另一股再次一分为二,各绕两根石柱,从底攀缘至顶,才合二为一结成袅袅香环,皆久久不散。 烟环连带不断,凝固住了片刻,又猛然间从空中直直坠入地底。 眨眼功夫,脚下已浮现出繁复图纹。金色的光芒虽然微弱轻柔,但蕴含着强劲力量,且富有生命似的在变幻着,倒是照耀出前方有个身影存在。太璞定睛一瞧,原来是两尊雕像。 雕像极高大,一尊各占满一个角,皆半倾斜着身,既不朝南也不互相对视,甚是威严可敬。也使得正前方的石座被衬托得朴素小巧,像是硬生生挤在中间似的。 湫言宗崇拜湫渊神,而藏岚山尊奉两仪二圣。 何谓二圣,自然是指太阳烛照和太阴幽荧。 本着尊重他人信仰的精神,太璞稍稍欠身朝两尊神像行了个礼,顺便功利性地祈求祝福,保佑她平平安安,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但她还记得自己此行目的,赶紧掏出一截短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