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罩纱衣,长裙曳地。 垂髾灵动,金叶步摇。 太璞缓步而来,询问道:“怎么了?” 昭旷等人举止迟疑,纷纷行礼,只说:“惊扰师尊,十分惭愧。” “无妨。左右我也睡不着,不如听你们说话。”太璞微笑,横眉淡淡一扫,“瞧瞧最近可有什么趣事。” 星陈回道:“今日葆光堂授课,讲解《小明经》,经文有云‘修习定善,女相转男身’。课后,几名男弟子起哄,谈及凡间世人皆知之大道理,称‘女子本柔,穷劫难尽,不利修行,还是早早结婚生子,才是正途’。师妹反驳几句,但觉无甚意思便也离去。 “然后呢?” “然后就是现在。”昭旷抿嘴,“昭序师叔正批评弟子无礼呢。” 以往师兄弟姐妹互相称呼,这次倒用上了“师叔”,可见气恼得不轻。 太璞又问:“批评什么?” 昭序赶紧作揖,解释道:“师尊明见,弟子不过劝她从淡定些,切莫与人一般见识而已。方才不经意间又旧事重提,她越说越恼,顺带批评弟子如何怯弱。” 昭旷仰着脖子,轻飘飘道:“恶人先告状。” “谁是恶人?” “我陈述事实罢了。谁在告状,谁就是恶人。”昭旷咧嘴道:“师叔怎么不提及,你刚刚还说我状似泼妇。” 昭序感到无语,“随口形容,原来竟会被揣测恶意至此。” “现在支棱了,知道开口辩论了,之前怎么不见你劝他们少讲几句荒唐话?” “同门师兄弟,本该和睦相处。” “瞧,是同门师兄弟,而非同门师姐妹。”昭旷抓住了漏洞,气势不弱,说道:“堂堂七尺男儿,切可与我等女子为伍啊。身为男子缘故,尽帮着自己人,师侄我也能理解。” 别看她平常爽朗,颇好相处。发起火来,牙尖嘴利,却是不依不饶的性子。 昭序拂袖,“难道我不曾替你们说过话?” 昭旷语气幽幽,“说了和没说差不多。” “你……” 小孩子吵架的姿态,吵得外人脑壳疼。 “好啦好啦,就为这点事?” 太璞轻抚麈扇,笑道:“旷儿,那你赢了吗?” 昭旷眨眨眼,复又垂首,“不输也没赢。” 提及此事,确实令人不快。当时也很尴尬,大半男弟子都委婉心向那人,大半女弟子都站队帮衬她昭旷,还剩下一大半,无分男女皆作壁上观罢了。 她们心知凡尘俗见确实有失偏颇,可也不知怎样精准辩驳,心里自然惆怅,很不痛快。 骂来骂去,越发觉得男人不好。 男人总爱编出一套又一套的打压话,来欺负她们女人。 不仅会说,还会实实在在地付之行动。 昭旷在向长老师尊描述时,也难免夹杂个人情感色彩。 尽管她不是不知道客观公正的道理。 “师尊,本来我们说得好好的,谁知昭序师叔突然插话。”昭旷神情无辜。 太璞看向他们二人,感觉好笑,说道:“又怎么了?” 昭序秉持“好男不与女斗”的精神,说道:“弟子在旁言明,我道门经书磅礴错杂,经义之间互存矛盾,实属寻常。若仅在意‘女相转男身’这类,从而忽略其他,未免狭隘了些。” 太璞款款坐下,示意他继续。 文质彬彬的少年,谈及学问,更显老成持重。 他拱手,说道:“葆光堂授课,曾与众人一一讲解过不少经书。如《正复经》有云:‘女人有三放逸:自恃身色、自恃丈夫与傲慢’,而《哀娩赋》亦云:‘男子有三放纵:自恃武力、荒淫好色与骄横’。” 昭旷挑眉,“书袋高吊,常人只能仰头,瞻仰其风采。师叔满腹学识,不如多多讲与那人听听。” 昭齐左看看右看看,小心哀嚎道:“弟子头好痛。” 星陈将他带到太璞身边,轻声问道:“知衡子可曾提醒:‘偏听一家言,未尝不无知矣’,你们更须审视自身,千万不可学某些轻狂小人,尽吐浮浪话。” 昭序回答道:“提过几回。”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懂的都懂。 可惜不太容易做到。 阳光明媚,晒得几人面颊泛热。 心应该静一静了。 “不废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