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简单。 众人深有此感。 “蚩血盟可恶。绝无下次机会让他们溜走。”反荻峰峰主骂骂咧咧,转瞬又夸赞起来,“幸好有太璞长老,不至过于出丑。” 太璞轻拂麈扇上的羽片,温柔道:“哪里话。湫言宗弟子同心同德,谁愿见谁乐祸。” 反荻峰峰主承受不住几人的注目,怏怏一笑,“甚是,甚是。” “谬赞了,我也至今诧异呢。” 太璞莞尔,漫不经心地收回困惑而绵长的目光。面上不显,可她又不由自主地摩挲指尖。 昨夜只不过刺破了点皮肉,早以极快的速度愈合,如论如何感触,也难以捕捉丝毫痕迹。真是奇怪,明明那时疼痛得厉害,十指连心般的酸楚。 就在众人颇有兴致讨论,纷纷献上恭维时,听心长老徐徐起身,走至中央。 “宗主容禀。” 屋内一静,唯独一人在说话。 听心长老声音冷清,悠悠说道:“余年老体衰,精神不济。近些年,宗门事务多有懈怠。承蒙诸位鼎力支持,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她先朝隋知寒,后向在座众人略略施礼,继续反思不足。 “此番蚩血盟目的何在,余所率之去尤台劳而无获,仅得一知半解之悟。甚是惭愧。” 希逸长老说道:“听心子言重了,尔等尽察尽贤,数年如一日,岂能因被宵小暗算,一朝抹去全部功业、德绩。” 尔玉长老几人皆颔首称是。 听心长老不为所动,眉目依旧寡淡,语气却无比郑重地说道:“智士尽辩,能士尽行,奈何余已衰颓如日暮,不堪重任,亦有负两代宗主所托。” 都批评到“既不智且无能”的地步了,太璞也不得不产生一种强烈的预兆。 果然,听心长老拱手道:“风雨欲来,判断不足。余难辞其咎,险些令宗门蒙羞,现愿辞去惩戒之职、执行之权,望宗主恩许。” “长老你……” 满座皆惊。 尽管希望是玩笑话,但他们都知道这绝无可能。 听心长老容貌平平无奇,唯独眸子清亮锋锐如锥似槌,在白衣黑裳映衬下,愈发显得神情严肃。 这样一位时时谨言慎行,德与贤毫无偏差的善才良将,又怎么会胡乱说说耍耍呢。 她今日才公布于众,可知事先早已思虑周全。 下定的决心,从来少有人可以改变。 而她的思虑又非独断专行,凡遇大事,必会与宗主等人一起商议。 但太璞什么都不清楚。 暗自揣摩众人反应,似乎旁人也没任何渠道,早一步多多了解。 几位峰主不提。菅暧长老一时愕然,拉直了胡须。尔玉长老皱眉不语。反倒希逸长老感到意外,更觉得都在情理之中。 他拂须,说道:“蚩血盟阴险狡诈,无须太过自责。“ 语气微顿,话峰一转,又道:”听心子言辞恳恳,也确实有理。汝身兼数职,要务繁重,又执掌‘去尤台’二百余年,辛苦非常。老夫也曾感叹,汝之不易,胜于众人。若能添得助益互相扶持,想来可以减轻一二艰辛?” 意思便是辞职就算了,但可以多找几人帮助来分担重责。 听心长老再想说些什么,都被希逸长老巧妙打断。 “任谁主掌去尤台,亦非朝夕间即可熟悉,而敢保证日后绝不出错。” “贤者善于集思广议,以济其事。老宗主生前也曾考虑,是否再添副职一名。” “本有一正一副,凑成三人,三人成众更好。” 菅暧长老笑呵呵,表示主意不错。 扫煌峰峰主捋鬓扶钗,实诚中透着一丝不以为意,“谁可担当大任?” 莫名地,太璞心中咯噔起来,不像反荻峰峰主热情洋溢,她是一丁点都不想与累死累活的要务沾上关系。 偏偏难以忽视,两三道目光的窥探。 扫煌峰峰主笑问:“长老可有人选。” 看似随意,八成是闻到了什么味道。 太璞记得对方的一些习惯。 严肃时无比严肃,神色像极了正在生气的姿态。一旦轻松起来,又显得无比懒散。有所了然时,总爱以小指挠头。 据说很久前,这位扫煌峰峰主安石真人,因为不堪其师尊烦不胜烦的唠叨,才终于去掉抓头发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