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挑几只神采风逸的送去各峰。” 星陈问:“赠礼?” 太璞笑道:“名目何其多,你随意编一个。至于用途,送都送出去了,烤来吃,拔毛做羽扇,剔除血肉做骨笛,任由他们处置。” 星陈心领神会,“喏。” 此话一出,群鹭惊飞。 这时候,朱湛展现了熟能生巧的本领。只见她双手结印,口念咒语,在极快速度内,织成一张无形大网,网尽所有乱窜的鸟儿。 由此可见,她平日必定十分辛勤,既奋力驱赶别处跑来的飞禽走兽,又坚定信念地打造纯粹的白鹭窝。 花小石怎能不感动。 尤其身上被嘀嗒了几滴浑浊之物,更加不敢乱动。好似承受不住打击,面色泛黑,两只黑曜石般的眸子也眨不动了,流露出少见的沉重之色。 他拜入师门后,受赐道号为昭齐。 辞赋有云:“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搴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太璞初见花小石,便觉得他眉目舒朗却也深邃,犹如日辉月影,终有一朝风华绝代。 出于对美的天然喜爱,太璞留下了花小石。 美人再小,看着甚为赏心悦目。 昭齐皱皱眉,泫然道:“师尊,他们欺负我。” 说罢嚎啕大哭,满腹委屈尽情宣泄出去。惨声之犀利,吓得群鹭老老实实趴着装柔弱。 待星陈捏诀将他衣裳浣洗干净,昭齐也在众师兄姐的安慰下止住了眼泪。“都送走吧,师尊,好不好?”他含泪问道。 太璞继续哄,“好好好,听你的。乖,不哭啦。” 朱湛却不乐意了,“主人!没有白鹭的白鹭溪,就不叫做白鹭溪啦。” 不是先有白鹭,再取名白鹭溪。而是名叫白鹭溪,才应该有白鹭。既然名唤白鹭溪,白鹭怎么会不喜欢这里安家呢? 自己创造出来的符灵,那点直肠心思,太璞多少清楚几分的。可惜太没眼力劲了,没瞧出她的主人是在安慰弱小嘛。 星陈横眉,摁住两只符灵意图造反的抗议。 “师尊,画坞的花草可以移栽几株过来。” “说得有理。” 太璞给大弟子一个肯定的目光,又转向昭序,问道:“你日后与昭齐一同居住,有何想法,但讲无妨。” 水榭宽阔,除了满地的白菊墨兰,仅仅一些怪石突兀地铺平着。画坞太盛,这儿太衰,过犹不及,都是半斤对八两。 昭序作揖,“填补容易,精益较难,容弟子再斟酌斟酌。” 改造非一夕之间可以完成。 徐徐图变吧。 太璞笑了,“还是那句话,想如何便如何。皆宜你们心意,适量即好。” “至于你们。” 她看向朱湛与雀梅,“确实费了心思。如今不必操劳,还是随我回去吧。” 轻轻拂去雀梅发辫上的碎叶,绿衣少女直冲主人笑嘻嘻个不停。唯独朱湛变得闷兮兮,隐隐意识到哪里不对,替好不容易瘦下来的白鹭又要变胖的命运,感到惋惜和哀伤。 事实上,各峰接到礼物后都未敢懈怠。 鹭群终于活得像鸟样了。 只有陵苕峰的几名小道童不知轻重,竟然真的宰了一只吃吃看。 “师姐,要不要来一口鸡汤?” 正在埋头拾骨的小女童鄙夷道:“不是鸡,是鹭啊。” 另一位小弟子快哭了,“你们怎么吃了太璞长老的鹭啊,怎么下得了手啊~” 那几名小道童依旧蹲在角落里,吸了口汤,却嫌弃说:“肉没几斤,味道还不好喝。” 在他们身旁还有几位同门,一听此言,顿时声音都骂得响亮了。 “吃吃吃,你们就知道吃,吃了长老的鹭,就等着受罚吧。” “嘘~小点声。” “轻点讲话,不能被师兄师姐们知晓。” “宰都宰了,你们倒是快点吃啊,我们好料理尸骸,毁尸灭迹知道吧,讲究的是一个‘快’字。” 相亲相爱的陵苕峰一家人,正在为某桩愚蠢事做善后努力。 其中一名小道童还委屈起来,“我们也是看小鹭没气……” “那是饿的呀。” 年纪稍长点的,仰天长叹,“多喂养几日,就能活蹦乱跳。可没有如果了,都成锅里一碗汤,还能怎么办。” “那我们快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