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哪几样不俗,她就更小心翼翼地维护,深怕师尊想起来时,都碎了坏了。 可太璞一时难记,摆手道:“随你便吧。唔~直接仰头一灌也可以。” 星陈笑笑,准备去了。 子夜,物寂人定。 一坛酒慢慢呷,竟过了许久。 满月照耀漫山,点点流萤穿过层峦绿樱,披秀载丽之间,拂出一条明灭不定的柔靡曲线。 以青棠紫蔷之屋为原点,以一二百步距离为半径,八卦方位各立障碍。四扇漏墙,两面照壁,一塑山石,一座矖碑,阵脚拱卫,以布下浑然天成之结界。 可以杜绝内里一切动静。 华屋掩在花海中,幽雅如幻。 太璞听得昏昏欲睡,问:“你们千挑万选了那么久,就寻到了苏姜一个好苗子?” 星陈语滞,试探道:“紫姑她们也不容易,师尊不满意吗?” “那倒不是。”太璞伸伸懒腰,叹息,“为师感慨大千世界,难觅良才。脑海不禁浮现一首古人诗:‘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你说有趣不有趣,古今并无不同。” 何族何地,大致相似。 “紫姑她们也道‘隽杰易得却无远见’,榆木脑袋不堪重任,寻来觅去,留神物色,也就这苏姜最为佳选。” “所以给我安排上了?”太璞敛眉。 自从她出关,又恰逢湫言宗半规之试即将举行,冷暖渡的紫姑忙传信一封,诉说思念,汇报作为,更贴心地附加建议。 要不要收徒啊? 收吧。 不收白不收。若她不喜,大不了扔到别处。 而今她手里,有不少关于苏姜的详细情况。例如:出身嵇氏庶支,自小与生母居住乡下,长久不受待见。 去年母危,亲眷漠视,竟不援手医治……其母亡故,族人以这一支本为先祖收养而来,强制驱逐…… “考验过几回,紫姑又亲自暗暗观察许久,说她曾修炼过一些微末法术,为自己不能护母周全而十分愤恨。立誓要扬眉吐气的,决心拜入仙宗发愤图强。“星陈徐徐阐述自己知晓的所有。 天赋也好,志气也罢,合该为冷暖渡所用。 太璞柔柔笑问:“紫姑怎会注意到她。” 星陈回道:“是阿语,阿语遭巫子迫害,逃至某地时被几个地痞调戏,因法力暂失,险些被凌辱。幸亏苏姜及时制止……” 太璞“哦”了一声,继续喝她的酒。 “这些年你们辛苦了。” 冷暖渡由她创始,可长久以来,多般是靠紫姑和星陈在运行着。 闭关八十一年,案牍积压太多尘务。 若不清理,迟早崩毁。 “还是再谨慎些。”她总觉得莫名的不踏实。 “喏。” 星陈相信紫姑的判断,但既然师尊让她们谨慎,那就有再三核查的道理。听师尊的话,总没错。 “师尊为何不要原氏子弟?” 张嘴又微阖,星陈终究提及内心的疑惑。 当今修仙世家,以略陵巫氏、衡川原氏、北地山氏三足鼎立,实力非凡,远不是苏姜的姚墟嵇氏可以媲美的。何况那个原氏儿郎,天赋也好,苏姜倒也罢了,为何反收了那个花小石呢? 好奇归好奇,但话未说完,星陈已然沉沉低头了。 太璞轻抚其脸庞,抬起半寸,温柔宽慰道:“你我师徒不必拘束,有想问的只管问,我又不生气。” 星陈轻轻颔首,静静望着那对明亮眼眸。 “星儿,其实你不比我小多少呀。”太璞笑道。 要当师姐啦,端出威仪,大方稳重些吧。 她点到即可,转而悠悠答疑,“我以窥探之术发现其人品性卑鄙,自然不愿收徒咯~” 伪装再好,在实力碾压下,不得不现行。那个原氏儿郎怎么也想不到,太璞长老法力之强,可以不动声色地窥察自己的魂海意识。 当然,若他知情,或许不会承认,多少是他修为太低,才会被轻易搜出某些腌臜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