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而委屈自己去迁就世俗眼光。 她很好,日后会变得更好。 天地苍茫,所幸她有师尊庇佑。 星陈很平静,熟练地和着面,玉碗里盛着从银杏树叶上采集的清晨滴露,麦粉磨得很精细,完美融入了磨成稠液的“金辉羽蔷”花瓣。 花瓣苦涩中带香甜,甚是好闻。 她手上力道也运用得恰到好处,一下又一下,直至反复捶打出柔软弹性,才拉捏出一条条挂面来,然后仔仔细细地挂在院落里,再用清洗干净的“雪云隐月纱”铺展开来,罩在空中。寸金难买的经纱,在她眼中,不过是防尘之物罢了。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年轻的长老喜食美味。 但本人却五谷不分,这时就需要徒弟效劳。 备好半个月的面食后,星陈才去清洗另一些食材。她想明日熬一碗蕑草贝叶乌骨汤,可有几味药材,需要足足浸泡十二时辰才好下锅。 忙完时,她又没闲着,照看起灶上炖着咸粥来,武火煮沸后转文火,时间掌握得刚刚好,静静等上个两时辰,真正够火候了。 虽然忙碌,却很享受。 趁着闲暇,打坐运功以增进修为,她最喜欢这样的轻松时刻。 朗朗夜空,浮云破月弄影,万古星辰黯然隐匿,仿佛舍弃天地万物一般。 真好啊,玄采峰上只有她与师尊。师弟师妹仍留在‘清晓梧庭’,师尊解释,因尚未营造好住处,待他们正式行过拜师礼,再搬来也不迟。 真好啊,师尊添得臂力。 星陈默默地想,待师尊沐浴更衣完毕,就可以喝粥了。 此刻,玄采峰无比安静。 朗月当胸,照破邪踪,有云朋、霞侣相逢。 太璞阖目浮水,突然四周一暗,又大亮,仿佛忘记自己到底身在何方。 睁眼瞧去,碧海无垠。 她如临水照花,站于水上。轻尘不飞,纤萝不动,徐徐海风悠悠吹起潋滟不止,有形无形地幻化成一面面镜子。明镜复明镜,明镜叠明镜,四面八方充斥着明晃晃的光芒,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一弹指,裂变无数伤痕。 片片飞沫散作满天星,美得像是华灯之焰,火树百枝,炽煌夺目。 霎时,浮现一张张熟悉而遥远的脸庞。 “你来了。” 这个声音也熟悉而遥远。 宛若微吟月色朦胧的诗人,又宛若摩弓擦拭箭镞的猎人,笑得轻柔且冷漠,“小嘉儿,恭喜啊。” 妙女子唤她“小嘉儿”。 上天入地,唯独妙女子,知晓她最初的名字。她不是湫言宗的太璞子,不是陵苕峰的阿斫。可她是谁呢?一个幸存者,一个逆旅行人,亦或者一条蓼上小虫? 太璞也笑了,“许久不见。” 确实许久不见了。更多时候,她只闻其声,未见其形。妙女子的身影,藏在虚渺空中,随风而歌,又似喃喃自语,向她诉说着有趣的秘密。 “昨日大殿前,我见到了一个怪人。”太璞问道:“他和我一样,被选中了?” “他是最后一个。” 妙女子回答,准确地说出了对方的名字,“龙不凡,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都死了,我让他们死的。” “不,我做的,仅仅是放弃了他们。” 如风乍起,惊落梨蕊,令人泛起怜爱之心。 温柔的声音,怎能如此无情,无情地将死生看淡,将爱憎覆灭。 太璞冷静道:“那我呢?” “他是最后一个。” 妙女子重复了一遍,“那么,你便是独一无二的一个。” “什,什么意思?以后不会再出现新的了?你的选拔从此结束了?”太璞皱眉,“你不是说,花费了数百万年,乃至更长久的时间,只为验证一件事。你,弄完了?”言及最后,有些试探意味。 她可没自负到,认为自己举世无双,认为自己旷绝天地。什么“降大任于斯人也”,都是安慰人心的客套话,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可否承受得住这份“福气”。 她感到不妙。 妙女子轻轻道:“别怕,小嘉儿。” “为什么?” 太璞语气幽幽,“我何德何能,不配成为你的奴仆。” 千秋万载的等待,怎会偏偏选中了她。 而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 重生一世,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