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父亲和李叔推杯换盏,聊天吹牛。 前者似乎已经忘了开饭时说的不能喝多的话,很快就干没了一壶的好酒。 身为在场唯一的小孩,我只能默默夹菜吃饭,并及时提醒一句:“父亲,您明天还要去酒楼。” 听言他一拍脑门,恍惚道:“噢,看我记性,李哥不行不行了,不能再豁了,再豁明天,嗝……斗起不来唠。” 中间打的嗝带着浓烈的酒气,本就灵敏的我一闻就就觉得有股强烈刺激的感觉直冲口鼻之中,然后钻向大脑,顿觉有些迷糊。 因而我赶紧侧身弯腰,单手捂住口鼻,另只手去摸妞妞妹和小黑,以此掩饰自己的不舒服。 过来几息时间才觉得好一些,今晚母子俩胃口都很大,饭盆里的饭菜都被吃完了。 于是我拿其拿起来,妞妞妹两个立马就舔着舌头,眼睁睁地随盆子抬头看,那模样显然意犹未尽。 我会心一笑,直起身子,问:“父亲,我能再添些饭菜吗,妞妞妹它们没吃饱。” “添撒,不用问,愣么多菜,我们三个也吃不完。” 豪放的口吻让我有些发愣,明明以前家里还很拮据,吃穿用度都比较紧张,去念书还是张长乐他家资助我的。 可还没过几年呢,家里似乎在钱这方面好了许多,以至于现在父亲连这么好的菜肴都舍得给狗多加一碗了。 盛好饭菜,我刚放到地上,妞妞妹和小黑便一拥而上,埋头啃食,恍惚间让我以为刚才它们俩根本没吃东西。 “哎,对喽,李哥,路仁,今天出去耍得啷么样?” 舀了碗鸡汤,李叔闻言笑着看向我,道:“你来说吧,小路。” 我点点头没有推辞,主动将白天上街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父亲看着是喝多了,可话似乎还是听得很明白,我说到巧合缘分处,他便露出惊讶和笑意。 等我说完后,他略微点头感叹:“嘞庆州城也不小了,没想到你们出去一趟就能碰到愣么恰巧的事,或许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说道:“父亲,今天出去,只花了六文钱,其他买的东西比较贵,身上的钱不够。” 这话让父亲微微一愣,随后大笑着摆摆手,说:“早上我给你钱,不是说非要你花完,或者硬要抢到起付钱。量力而为嘛,重要的是你要明白不能把伯父他们的好意当成理所当然,懂得适可的回报。” “你付糖葫芦的钱举动就很好撒,虽然不贵,但有请客买账的心就足够了,晓得了不?” 一番话令我心情荡漾,整天里为此苦恼的烦闷顿时也消弭了许多。 确是如此,我不该去计较每样东西都付钱,在合适的场合买账就好,心里装着伯父他们的好,日后慢慢报答。 “我明白了,父亲。” …… 半个多时辰后,父亲和李叔吃得酒足饭饱,剩下的一壶酒幸好没喝。 本来李叔还想留下来收拾一下的,被父亲拒绝了,说我和他就可以了,天晚夜冷,赶紧回去歇着。 等他走后,我和父亲两人将剩菜收拾好,重新装进食盒和木箱中,抬回桌子到屋里。 “行了,我去烧锅热水,洗洗脸,泡泡脚,然后就歇吧,你去玩了一天,我干活了一天,都累。” 黄瘦的脸泛着酒红,好在父亲话还说得清楚。 “我去打水。” 说了一声,我跟着走出屋子,来到水井旁,把水桶扔到井中。 见状父亲就去到火灶面前,准备生火,同时提醒我道:“你小心点,不要伤到裹人唠。” 点头没有出声,超出常人的视力让我即便在乌蒙蒙的月光下也能看清几丈深的水面。 水桶下沉,装满了水后,我便双手转动拉杆,一圈一圈将绳索卷上来。 如此重复打了四桶水,全倒在了灶子上的大黑锅里,开始烧水。 末冬寒冷,我们父子俩就都搬来矮凳坐在土灶前烤火取暖。 父亲盯着明火,头也不扭地问:“路仁,青雨那丫头过完年就要去国子监,我听说长乐他也准备考去那里,你呐,是啷个想滴?” 说话时,他拿着长木材,捅疏火灶里的柴火,好让火势旺些。 听见这话我稍稍思考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