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初,老师王仑结束了讲课,让我们去休息,不过却是叫住了我和张长乐。 “怎么样,路仁你休息得还好吗,有什么不适的吗?” 长青师兄温和的笑容始终令我心安,知道他是担心我还没有从昨天遇到的山贼事情里缓过神来。 我摇了摇头,表示并无大碍,但没有回话。 “嗯,那就好。”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我的头,语气放得非常轻柔,“你平时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一定不要憋在心里,跟长乐,师兄我,以及王教谕说,我们都会帮忙。” 或许是怕说得太直接,他又半开玩笑地道:“特别是王教谕,他毕竟还是你的师父呢,虽然只是半个。呵呵呵呵,他这人,没想到也这么别扭。” “不过话虽这么说,阔思兄对自己人是毫无保留的,竭尽全力也会帮你。” 听着听着我便红了眼,无论多少次,这种被人呵护关心的感觉始终让我大为感动。 暖意如夏日的烈阳照遍全身,却是像寒日般将汗毛冷得竖立起来。 “我知道,王教谕说会护送我们来回学馆。”努力憋住泪水,为了不被发现而低下头,我稍带着哽咽回应。 “这样啊,倒也符合他的性子。”王仑笑着回答,并没有说出我的窘状,“至于凶手呢,你们也学习了一些关于我国的律法条令,知道违反的后果。” “而自太后代理朝政以来,便格外注重法令的执行,要求各州各县都必须严格按照律法行事。” “所以那些山贼,恐怕是见不到多少天的太阳了。” 听到这个,一旁的张长乐突然出声问道:“对了,老师。我们读史书,没有谁是敢这般议论当朝的国事以及像武门之变这种惊变的,为何如今却是能在课堂上这般随意地讲出来?” 我在旁边也听得头头是道,其实第一次在沁园里听见左大哥和宋年的辩论时我就有这样的疑惑了,只是一直没能问出来。 看向坐回椅子上的长青师兄,希望从他口中得到解答。 他喝了口热茶,而后看了我们一眼,微笑道:“关于这一点,要是以前确实不能像今日这般,在大庭广众下随意议论。” “不过嘛,当今太后不拘前俗,开明仁慈。于太康元年便下旨广开言路,允许全国百姓议论如国事政务、冤案假案、贪污受贿等等,但不得诋毁造谣。” 原来如此,我与张长乐对视一眼,后者与我一样都露出叹服的神情。 “太后当真圣明。”张长乐忍不住感慨道。 王仑站起身,食指弯曲敲了他的额头一下,道:“好了,说这么多,你们不饿,我还饿了呢,去吃饭吧。” …… 夜晚,盘坐在床上,双手慢慢下压,呼出一口浊气后,我缓缓睁开了眼,摇摇头再次感叹修行不易。 一个月来,我每日都坚持打坐修炼,只可惜丹田中的内力的增长实在甚微。 若不是的确能感受到有元炁钻入其中,我都要认为自己所做的都是徒劳了。 “这内力的修炼,当真是辛苦缓慢啊。” 对面正靠着床头看话本子的张长乐放下书,朝我看了过来,笑道:“你没有相关的修炼功法加以辅佐,速度当然不会太快,用不着心急。” 摇摇头,我下床来到桌子前,倒了杯凉水一饮而下,略带憧憬地道:“也不知道王教谕会不会传我个功法。” 张长乐也来到我面前坐下,闻言摸了摸下巴,猜测道:“我想应该不会太久教谕就该传授你功法了。但是功法呢,终究是外力,修炼一途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感悟和努力。” “王教谕不这么早传你功法,也是想你在开始阶段多打磨些时间,沉淀沉淀,多些感受和理解,这样以后的路也好走点。” 我听得头头是道,很是认同,但下一瞬却反应了过来,没好气地说:“你就瞎扯吧,我可记得你说过一开始你师父就传你修炼心法,于是第一次入定很快就成功了。” “我跟你情况不同。”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神情,我感到不解,问:“有什么不同?” “我是武学天才。” 我果断地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但是迅速攥紧的拳头出卖了内心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