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又差不多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那庆云学馆。 第一眼看去,比张家还要大,因为围墙比伯父家的要长,周围是一片树林将学馆包裹着,好似那沧海一粟,也不知道我用得对不对,藏着的鸟儿发出叫唤,将稍显寂静的周围点缀上些许生气。 学馆前还停着几辆马车,或许是和我们一样,到这来提前看一下的。 “走吧。” 张黎走在前面,我和张长乐在后面跟着,他也是第一次来这,对四周都比较好奇。 “哎,你看,这学馆比我家都大。”张长乐看着学馆门上的牌匾,咋舌感叹。 我的心跳不自主地加速,尽管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但那近乎本能的对陌生环境的抗拒让我双腿都有些发软,好在我还能控制着往前走。 “长乐,来一趟这么久,以后我们每天都要这么早吗?” 他哈哈一笑,搭着我的肩膀,说:“学馆是有屋子住的,我们不回家,在学馆里住。” “什么?” 我停了脚步,我从没离过家,听见不回去,顿时感到惊慌,害怕回不去了。 张长乐一边拉着我走,一边解释道:“别害怕,每月会让我们回家探望。再说了,有我在。” “怎么了,小子们。” “啊,没事父亲。”张长乐不顾我的挣扎,拉着我走进了学馆。 进去绕过照壁,便看见三五个人穿着统一的衣服,有的坐在石凳,有的站着拿书背手,嘴中念着我听得懂但又不明白的字句。 应该就是庆云学馆的学生了,他们只看了我们一眼,便继续大声读书,没有理会。 伯父带着我们走上屋外的回廊,而后穿过石子路,三拐五拐,终于停下。 我抬头看去,写着思文轩三个字,屋子的门是开着的,里面传出人声。 “你们待在外面不要走动,我进去见云先生。” 说完,张黎便抬脚上了两级台阶,便进屋去了。 “哟,这不是张长乐嘛,怎么,你也要到这来念书?”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观察一下四周,就听见一道难听的声音传来。 看过去,只见三个男孩走过来,脸上都带着坏笑,有两人比我们高,应该是年长几岁。 张长乐露出惊异之色,没有开口,对方中间那人便继续嘲讽道:“几月不见,连话都不会说了?”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三个不学无术的蠢材。” 别看张长乐比我小,但比我可有气势多了,对找事的人从来是加倍奉还,所以才被说冥顽不灵,爱胡闹。 可我知道,他是个从不主动招惹的人,每次所谓的冲突,其实都是对方先挑起的,就比如这次。 对面三人听见后果然脸色变得难看,为首那人抬起拳头想动手,可还是忍了下来,冷眼盯着张长乐,威胁道:“你不要太得意,等进了这学馆,有你好受的。” 张长乐回以不屑,不慌不忙地回应:“有屁就放过来,看我皱不皱眉。” “哟,还带了个小弟呢。”另外一人指着我,神色鄙夷,语气轻视。 “原来是个小书童。” 我身上还穿着张氏蒙馆的学服,外人一看就知道我是个学童。 为首的人这才注意到我,他的个头最高,足足比我高出两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想了想,突然冷笑了声,讥讽道:“我听说你找了个伴读,就是边上的这个吧,一股穷酸样。” 我不说话,眼睛平视前方,心里虽然慌张,但没有遇见过这种人,并不知道怎么应对,索性不去理会。 不过旁边的张长乐就不一样了。 “再怎么样人家也有实力进这庆云学馆,而你们?”他扫视对方三人,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恐怕是家里砸钱进来的吧。” “你!” 对方忍无可忍,抡起拳头就要朝张长乐打来,这时后面传来一道声音: “何人如此吵闹?” 我寻声看去,一老者站在门前,皱着白眉,炯炯有神的双眼看我们了一圈,神色平静,却透着威严。在他旁边的则是张伯父和其他三位大人。 这时即使是那三个人也连忙转身行礼,喊了声“云先生”。 原来他就是伯父口中的云先生,我和张长乐也躬身,出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