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几人就着剩菜随便吃了起来。 说是剩菜,毕竟小黄蓉是按六个人分量准备的饭菜,洪七公肚量虽大,也不可能尽数吃下,到底还是留了一半以上的菜肴,众人吃得也算是尽兴。 席上,周念通把旁边的赵氏兄弟向大家介绍了一下。 那赵氏兄弟听闻眼前的老叫花子乃是江湖上绝顶的武学大宗师,北丐洪七公,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现下见周念通介绍,连忙举杯相敬。 洪七公见两人并非江湖中人,倒也不以为意,他个性诙谐开朗,平易近人,跟江湖大豪能高谈阔论,跟市井小民也可喝酒打屁,自然也不会疏远两个少年人,随便说了些江湖轶事,便听得二人惊叹连连。 周念通再向二人介绍了郭靖,着重说了此人便是未来的侠之大者。 这等夸张之言不但引得洪七公侧目,赵氏兄弟瞠目结舌,就连郭靖自己也是脸红过耳,吭吭哧哧地说大哥你就别拿我取笑了…… 众人也以为周念通是开玩笑,一起哈哈一笑便过去了。 (周念通:我说的是真的!不骗你们!为啥都不信我——) …… 边吃,周念通边说了这一路上的事情,独自前去金国中都见完颜洪烈的事情,他只是含糊一提,倒是说到了大运河上撞船与救人的事情。 洪七公称赞了周念通对此事的处置,笑称他终于也不再是莽莽撞撞的傻小子了! 随即洪七公又道,不必担心那史涵之会否在事后报复,这官场与江湖两条线路虽然看似毫无相关,但其实都守着一条默契的底线,互不干涉。 官场人士不动用权势欺压江湖中人,江湖中人也少干那些刺王杀驾的事情! 既然并未撕破脸,此事便已经了结,那史涵之若是事后不依不饶,他那伯父史弥远也不会饶了他! 说到这里,洪七公禁不住又感慨起来,那当今大权在握的丞相史弥远! …… 周念通问道:“七公,我对朝堂的事情不怎么了解,那史弥远……似乎人品不怎么样吧?” 洪七公叹道:“岂止是不怎么样,说出来都让人齿冷!” 他喝了口酒,又道:“二三十年前,当政的还是韩侂胄相公,说来好笑,当时我们江湖中人,都说这韩侂胄乃是大大的奸臣,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我那时年轻气盛,还想过豁出一条命去刺杀那韩侂胄,也博个名留青史!” “哦!”几个小辈一同惊呼,都是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北丐,也有如此中二的时候! 洪七公继续道:“幸好那时未诉诸行动,到如今回头看看,那韩侂胄虽说不堪,可他再有千般不是,至少在面对金人的时候,好歹还有那么几根硬骨头!” “哪像如今的史弥远,在金人面前,半分骨气也无!” 众人皆是默然不语,赵氏兄弟互看一眼,面色凝重。 周念通道:“七公,我好像听闻,那史弥远意图给奸臣秦桧翻案,可有此事?” 洪七公怒道:“就是此事最不可饶恕!” 他猛然一拍身边一棵松树,顿时“砰”的一声,那棵倒霉的松树立刻断为两截,上半截直飞出去数丈远。 “身为大宋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金人面前卑躬屈膝,又给那充当金人走狗的秦桧翻案,他想做什么!还有没有一点点汉人的血性!” 郭靖听得怒火填膺,愤愤道:“那史弥远居然要给那害死岳飞元帅的大奸臣秦桧翻案!此人必然是跟秦桧一样的奸臣!他就不担心自己的身后名吗?又不怕将来死后,如何面对千千万万惨死在金国大军手下的百姓冤魂?” 洪七公冷冷道:“只怕就是因为担心身后名,他才会想着给秦桧翻案,只因这厮虽然在金人面前软骨头,比起秦桧来恐怕还好看一点点,若是秦桧都能给翻了案,他自己的罪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郭靖脸色涨得通红,猛然站起,随即又颓然坐下,呼哧呼哧喘个不停。 赵氏兄弟也是听得有些郁气涨在胸口。 他们不是江湖中人,但平日里对时事政治也颇为关心,自然知道那史弥远并不比几人所论强到哪里去,妥妥的是个奸臣、权臣。 周念通见几人俱都气得吃不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