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停在月下,面向着那一片如今只剩原来不到一半的残壁,微微仰面,若在出神。 残壁之下,堆积着无数宫墙和殿顶于当日坍塌的巨石。人高的野草从石堆的缝隙顽强地钻出,在夜风拂动,出簌簌的冷清之声。 絮雨立了许久,指腹抚过一块漫漶斑驳的残墙,在心默默祝祷,好叫阿公知,她就要和他相中的那位年轻郎君成婚了。 更盼上天佑护,能叫她早日再见到阿公的面。无论过去久,在何等的境之下,她永远都是阿公的絮雨,那一个在雨天得到新的名字,他带着走出了长安的女孩。 絮雨回来时,原本低落的心终于消散,她特意经过紫云宫的附近,望见面还透出灯火,停了脚步。 苍山归来之后,越临近婚,阿耶便变得愈沉默。到这几天,除了召见过几次臣下,其余时间,几乎不见他露面,连絮雨都很难碰见。 傍晚她去的时候,现他又将己关在精舍,殿门紧闭。她本想叩门入内,却听赵中芳说,陛下昨夜没睡好觉,这个白天又忙着和主婚人宁王等人议事,才卧下补眠,叫她放心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日婚,己会照料好陛下的饮食吃药起居等事。 絮雨转入紫云宫,再次来到精舍,内中灯火通明,然而阿耶人却不在。起初她以为他去了殿。过去,也没看到人,只听宫监说,陛下天黑后确实来过这,独在王母壁画前坐了许久,随后在赵中芳的陪伴下出去了。 絮雨极是意外,叫杨在恩去打听下。他很快回来,说宫卫看到陛下从便门走了夹城出宫,当时的时辰是戌时末。至于去了哪,并不知晓。 宫漏已响过时三刻。 阿耶本就深夜出宫,不同寻常,又过去这么久,竟还未归。 他到底去了哪? 她的第一反应是旧日定王府,如今的簪星观。但很快又否定这想法。夹城在城东,簪星观不是这个向。 她沉吟了下,再想到阿耶这几天的反常,实在放不下心,吩咐杨在恩立刻备车,沿夹城出去看看。杨在恩应是,絮雨也匆匆往外而去,快到紫云宫门时,远远地,听到深夜寂静的宫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抬目,见是几名宫监抬着一架便辇走来,后面跟着另一辇。 宫灯映出辇中之人,正是皇帝以及因腿脚不便而得到破格恩赐的赵伴当。 便辇停在宫门之前。赵中芳来到皇帝身边,和其余内侍一扶他下辇。皇帝向着宫门缓缓行来,赵中芳在旁,后面的内侍则带着几只装了些物什的提篮,一行人默默跟随皇帝走来。 絮雨心一松,快步出了宫门,提裙奔下宫阶,迎了过去。 “阿耶!”她叫了一声。 皇帝原本眼皮垂落,眼角红,神看去悒郁而恍惚,忽然听到她的声音,抬眼,脚步一顿,立刻露笑。 “嫮儿!这么晚了,你怎没休息,还在这?”皇帝含笑问。 絮雨到他身旁,扶着上了宫阶,走入宫门,往而去。 “才醒来睡不着,过来看下阿耶,才知阿耶你走夹城出宫了?这么晚,阿耶你怎也不休息,半夜去了哪?” 絮雨伴皇帝入了精舍,替他除去外衣,扶坐说。 “阿耶也睡不着,看今夜月色还好,就叫你赵伴当陪着阿耶出宫,随意转了一圈。” 这显然是拿来搪塞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