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大约是被下面发出的骚动惊醒,那人扶鸱吻,缓缓站了,隐没在鸱吻阴影里的一张脸显露了出。在头顶那淡金月光的映照下,颜色惨白,目光茫然而闪乱。 他开始迈步,沿殿顶的边缘,摇摇晃晃地。然而步伐若醉,仿佛踩在云端,随时就会从面失足。 “世子!” 黎大禄惊呼一声,掉头冲了过去。 一只银錾花酒瓶沿殿顶斜坡骨碌碌地滚了下。那人的靴底滑了一下,蹬掉几片琉璃瓦。瓦稀里哗啦而下,掉落在地,碎成几瓣。他的体在空中也陡然失去平衡,晃得像是一只狂风里的稻草人。 “世子,不要了!停下!停下!” 黎大禄疾冲到下面,一边仰头朝大呼,一边喊人取梯。 絮雨看得心惊,疾步奔到高殿之前。 “世子!停下!”她喊。 宇文峙仿佛在一片杂声里辨出了她的声音,慢慢地,他停稳步足,低下头,痴痴似地看了她片刻,忽然,纵一跃。 在周围响的连片惊呼声里,他的体在空中像风筝一样,高高飘,扑向了长在殿旁的一株伞盖巨大的槐树。接,如一块投入水面的石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絮雨奔到槐树下,和黎大禄等人在树下仰面寻望。槐树已有数百年的树龄,虬枝纵横,密如巨网,加天黑,根本寻不到人的踪影。黎大禄又呼唤手下爬树去找。 这时,絮雨听到头顶发出一阵轻微的窸窣之声,一道黑影突然从面的树枝挂了下,一张脸倒悬,落在了絮雨的面前。 絮雨和对面那一双倒悬在半空的眼对望了片刻,道:“下罢!” 宇文峙一个筋斗,人从树落下,停在她的面前。 “你甚?” 他拂了拂沾的几片槐叶,冷冷地道。 “我只是觉得屋中太闷,出到屋顶睡个觉而已。难道你以为我会想不开,寻死觅活?” 出这句的时候,他扭了扭唇,面露讥嘲之色。 黎大禄隐隐听到这,未免惊惧,正要去圆场,忽然听到公主道:“你们都下去。” 黎大禄迟疑了下,虽满心不愿,终究是不敢抗命,只能领人退开。 “你的伤如?”絮雨问。 “死不了!”他应,随即面露不耐之色。 “你叫我做的事,我做到了。我这甚?我很好!好极了!用不你关心——” 他打了个酒嗝,面露厌恶之色,随即后退一步。 “我回屋再去睡了!公主自便。” 他掉头便。 “世子!” 絮雨叫住他,到了他的面前。 “你这边,是出了什么事吗?”她问道。 宇文峙一顿,很快,偏脸,目光望向旁的槐树:“我这边能出什么事?” “今日你应我之言,帮了我的忙。我也听了你退出竞射的理由……” 她的目光掠过他的伤臂。 “我很是感激,也颇为歉疚。无论你是否愿意听,向你道声谢,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她顿了一下,“这不是我见你的主要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