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虽叫小郎君,毕竟是女郎,不住那些景物玲珑地,安排来了这里,青头不禁疑心郎君是为省钱,如此便可少些添置。见她环顾四面,忙替主人遮掩:“此院日光充足,风和气清,名字更是好,紫明院,可不正是贵客入住,紫气东来明光照?今日才到,未免乱了些,小郎君暂且委屈下,慢慢等我收拾好,定叫小郎君你住得称心如意!” 絮雨笑着了费心,步入屋中,动手照着自己心意布置起了画案,同来胡人阿姆则忙着粘换几面新窗纱。 忙碌间,青头领着一名宫监来,是曹宦一名手下,说奉命叫她去宁王曲江池别苑作画。 皇家每逢宫宴或是游猎、出行等活动,常会带着画师同行,用画作方式来记录各情景,此为惯例,也是宫廷画师职责之一。 絮雨知裴萧元今日便是往曲江池赴宴去了,却不知何故,竟突然也召自己去。只能停罢手中事,带上画具,骑马随着宦官出了门。 曲江池位于安东南郊,周围山水相依,湖池广袤。每到春夏之交,景色怡人,不是安民众常去踏青之地,周围也布有许皇家与达官贵人园苑。 出城将到宁王别苑,经过一片湖畔地,絮雨忽然见裴萧元骑马出来了,两边相向遇在半。同行宫监急忙下马去迎,他坐在马上,是奉了宁王命,出来下画师到了没。 今日宁王在此设下归京宴,高朋满座,来既有和他交好官员和安名士,也有各家这些年新出来少年辈。圣人也特命太乐署官员自教坊和梨园中择乐舞伶伎以及百戏子弟到来为宴席演舞助兴。正设帷宴乐,宾主尽欢,又到还少一画师画下此景,未免遗憾,便问今日奉命来此服侍曹宦,可叫宫中何人前来作画。 曹宦推荐叶絮雨,称此人虽才入画院投方山尽门下不久,画技却是不俗,那方山尽体总是好不起来,可召此子前来作画。宁王欣然应允,于是有了絮雨这趟应召。 宫监出裴萧元和这画师相识,识趣地先行去了。 裴萧元向着絮雨微微颔首,便即转马,缓缓前行。 絮雨会意,催马追上了他。 二人松马缰,并肩走马在湖畔,向着别苑门而去。 裴萧元先向她解释今日召她来此作画缘由,低声用歉疚语气:“公主贵为天女,却要来此侍画,委屈公主。” “我以画师份入宫,受召作画,便是本分,谈不上委屈。往勿再说这样了。” “还有……” 絮雨请求着他:“裴郎君前如何呼我,往请也一样。勿再唤我公主。” 他微微转面,她一眼,再次说,虽然语气依然恭敬,果然改了口。 “昨夜送你回去,陛下召我入宫,问平康坊拿人事——” 絮雨心咯噔一下,立刻转面,紧张地他:“我阿耶知你放走了人?他是要治你罪?” “不不,你放心。陛下可能猜到我前夜缉拿人是李延,并无证据,或是对我也不放心,将我叫去,恐吓试探几句,敲打了一番而已。” 絮雨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觉很是过意不去:“全是我不好,叫你在我阿耶面前难做。” “无妨。”裴萧元展眉一笑。 “我特意出来迎你,是另有一事。如你所知,先前找到你,我也不叫人都知你我认识,免得给你带来不必要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