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与阿史那王子交好,曾几次叫人过去打听。你怎到得如此晚?” 裴萧元说路上另外有事,耽搁了行程。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快随舅父来,进去说话!” 崔道嗣亲自将外甥领到他;书房,坐下后,夸了一番他三年前所立;战功,又问裴冀近况。裴萧元说伯父安好,转达裴冀对崔道嗣;问候,随后问舅母安。 崔家娘子王氏是当今太皇太后;远亲,一向自视甚高,又对当年裴家之事耿耿于怀,觉得如今自家子弟不显,全是当年受裴家拖累所致,所以刚才听到家人讲裴家那儿子来了,独自一人,连个随从也无,坐骑都是他自己停;,还有携来;拜礼,好似是甘凉带来;一些土产,如何看得上,厌烦不已,面也不想见,便称体恙。 崔道嗣在外甥面前,自然加以遮掩。 “你舅母这几日恰好身体不适,卧床不起,故今日不便出来见你,不过,获悉你来,也很是欢喜,方才特意叮嘱我转话,叫你往后经常走动。” 裴萧元含笑点头:“多谢舅母。” 崔道嗣微微咳嗽一声,想到裴家从前在长安;旧宅早已易主,便转话题,问外甥落脚;事,说自家在京中另有一处宅子空着,虽不算大,也有三进,带个园子,叫他住过去。裴萧元说金吾卫有公廨可供他居住,那里更方便些。 外甥;态度很是恭敬,却又疏远。十几年音讯隔绝,这回他一到长安便上门来,恐怕也是出于裴冀;缘故。 崔道嗣心知肚明,一时也不知该讲什么,望着他;面容,想起从前旧事,也是百感交集,叹了口气。 “萧元,舅父也知我崔家当年做得有些不妥,但情势所迫,确是无奈之举,但愿你对舅父勿怪罪过甚。” 崔道嗣口中;“当年事”,发生在平叛战事即将结束;时候,裴萧元八岁。那个时候,长安已被官军收复,他随母亲崔氏回到长安,翘首等待父亲裴固凯旋。 裴固是当时神虎军;大将军,领着这支他带了多年;精锐军队多次阻击趁势入侵;西蕃军,牢牢守着长安西境,为另外几支朝廷军全力平叛扫除后顾之忧。 大局将定之际,他收到了太子;命令,命即刻领军回调长安,他;军务交给别人接管。 那个时候,神虎军驻在长安西北方向;河州北渊城一带,目;是为防范西蕃再次异动——叛军此前之所以一度能掀动滔天巨浪,西蕃;助力便是一个重要因素。 遭到多次狙击之后,西蕃军对他很是忌惮,无奈龟缩,但并没有死心,仍然虎视眈眈,战情并未完全解除,北渊城便是神虎军筑成;一道重要;西面防线。 老圣人那个时候已卧病不起,政令几乎都是出自太子了。这道调令又是最高等级;急令,命他见到之后,火速执行。 裴固不能违命,只能和前来换防;军队交接,留下何晋和侄儿裴怀光协防,安排好事情后,他率军连夜悄然奔往长安。 不料,在他上路不久,身后又追来一道来自北渊;急报。 极有可能是他撤走;消息走漏了风声,原本已退去;西蕃军竟卷土重来,且重兵压境,大有不破北渊不罢休;态势。 那支换防军;战斗力本就不及神虎军,更要命;是,将领在首战便意外阵亡,守军人心惶惶。若不是还有裴固离开前留下;一小部分神虎军将士撑着,恐怕已是守不住了,只能给他送来急报,请示如何应对。 裴固虽然是名领兵打仗;武将,但对于当时;皇储之争,并非不明。 太子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发来急令命他火速领军回往长安,目;为何,他十分清楚。 因为这场变乱,此前并不如何显山露水;定王展露峥嵘,表现出了他过人;果决和不凡;军事才能,不但声望大涨,身边更是积聚起了一股强大;力量,这种力量已开始威胁太子;地位。 此前叛乱未平,矛盾不显,而今长安收复,战事收尾,争斗自然浮出水面。 就在几个月前,远在西北;他,接连三次见到了三拨来自定王;秘密使者。 使者除以犒军之名,送来定王对他;褒嘉和厚赐,私下更是转赠由定王亲自手书;魏武名篇《短歌行》其一,名为请教书法,暗则表达思慕延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