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踏。故派人轮班日夜看守,随时归拢落叶落花,有胆敢践踏或是损毁者,严惩不贷。” “小郎君看这两枝如何?” 卖花娘替客捡出了一双花,抬起头,见人已是去了。 絮雨走进簪星观,穿过牌楼、钟鼓楼,来到灵宫殿,又路过灵宫殿,望见三清阁,步足踏着地上青砖,停在了阁前那长而阔;庭院中央,环顾四周。 直觉告诉她,这片庭院;左右从前是花厅和西楼,而今望去,屋台依旧,厅楼却变成了元君殿和真武殿。 她站了许久,迟疑着,继续行去,眼前霍然出现了一片芙蓉园。再停片刻,下意识穿过芙蓉园,往右手边去。 一道寂静;回廊在她脚下延伸了出去,杳无人迹。她沿着廊道慢慢前行,到了尽头,赫然又出现了一堵墙垣。 墙门紧锁,但透过墙上杂树遮挡;镂空花窗,依稀仍能望见墙内几分景象。那里有座小桥,桥下是片平地。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旧日许多痕迹都已了无,但是桥下;所在,从前;这里,显然有个被填平了;水塘。 四周静悄无人,风过,花墙内杂树窸窣。不知何处;深檐角落里,此时隐隐也飘来一阵占风铎;金振之声,时疾时断,越墙而出,倍添阒寂。 她自花墙内收回目光,仰面,看着那锁闭;门上方;石刻字。 “蔼春园”。 斜阳静静照着这面年深日久苔痕侵蚀;石匾。她看得久了,眼睛仿佛刺痛起来,有淡淡;雾气在眼底缓缓地弥漫开来。 “你怎进了此地!”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叱声。 絮雨转头,看见一名女道急匆匆地上来。 “快走!此处禁地!”女道厉声驱逐。 这道门;后面,是从前定王府;内宅,殷王妃和簪星郡主;寝堂便在其中。圣人当年将这潜邸赠作女道观时,将这处圈了出来划作禁地,有阉人如常洒扫,以便圣人随时可以来此追思亡人。 絮雨沿着来;路走了出去。她;脚步起初急促,后来慢了下来,越走越慢,最后当她终于回到道观;大门前时,双腿已如灌满铅,沉重得连面前;这道槛都无法迈出去了。 她已经记起来了。 从前那一团曾在脑海中困扰了她数年;迷雾,在她片刻前走到那扇紧闭;墙门前;时候,若有明光照耀,悉数消散。 她完全地记了起来。 许多年前;那个夜里,从小体弱;她又发烧了,阿娘守着她,寸步不离。 就在几天之前,长袖善舞;王府大宦官赵中芳自宫中探听到一个被压下;尚未散开;极大;恐怖消息,长安;屏障东关战况告急,或也将要不保了。圣人已经有了出京避祸;打算,只是还没最后决断。 多日以来,阿娘日夜不寐,忧心忡忡。唯一;安慰,便是已经收到消息,阿耶派回来接应;人已在路上,即将赶到。 那个晚上,深更半夜,宫中忽然来人,称太后传她母女立刻入宫,急事召见。 赵中芳此前却曾秘密获悉,太后疑在数日前已悄然移驾出宫,怎;今夜又忽然宣召。难道是此前得到;消息有误? 她当时烧得厉害,人恹恹;,阿娘担心她在路上再次受寒,虽然宫使再三强调,太后命母女务必同去,向来敬畏太后;阿娘还是执意不从,定要将她留下,吩咐赵中芳好生陪伴,亲了亲她;额,随即匆匆离去。 这个落在她滚烫额头上;带着凉玉般触感;吻和那匆匆离去;背影,便是阿娘留给絮雨;最后印象。 在她走出这座宅邸之后,她就没有回来了。回;,是原本伴她一道入宫去;王府典军郭纵。 迷迷糊糊中,她隐约听到郭纵和赵中芳在寝屋榻前;屏风另头说了几句话,赵中芳似乎骇异万分,以致于奔入内;时候,竟被他自己;脚给绊住,跌了一跤。接着她就被人从被衾里匆匆抱了出来,换上下人衣裳,塞入一辆马车。 她不知道他们带着她去哪里,也不知道阿娘为何没有回来。她问同行;阿娘;老乳母,她却只会摇头,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神色惊惶无比。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带着在逃亡。 后面有人在追他们。 难道是叛军已经打来了吗? 那些人越逼越近,郭纵领随从横马挡道,叫赵中芳驾车继续逃,仓皇中,飞快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