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芝语本以为, 家人里只有阿湛对唐九榆是上心的,却不想,在将唐九榆迎进府中后, 不只父亲, 就连几位休沐的兄长也从外面匆匆赶回,带了美食、携了美酒, 热情地将人请去了花苑小楼。 而阿湛自从今日见到唐九榆,就一副欢脱的模样, 在她看来,属实热情过了头。 浅浅地扶了一下额, 插不上话的她看向被盛情款待的男子,冷着脸问道:“唐先生是要饮酒还是品茶?” 扬言今日不醉不归的几位兄长互视几眼, 笑着纷纷退场, 想将独处的机会留给两个年轻人。 周阁主捋捋鬓角的白发, 笑着拉住小外孙的手,“走,外公带你垂钓去。” 阿湛本想留在唐九榆身边, 可一想到放长线钓大鱼, 就回握住了外公的手, 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看着儿子欢脱的背影, 周芝语点燃红泥小火炉, 无奈道:“这孩子只有看见你,才会露出最稚气的一面。” 唐九榆靠在凭几上,细长的眉眼含了笑,“那我可太荣幸了。” 点燃小火炉中的银骨炭,周芝语睨了男子一眼,“唐先生想喝哪种茶?” “放在哪里了?我来选。” 周芝语起身, 将一块块茶饼从多宝阁上取下,放在唐九榆面前的长几上。 唐九榆选了半晌,挽袖拿起一块,“用我帮忙吗?” 周芝语拿起茶刀摇摇头,“先生坐着就好。” 待茶汤入盏,周芝语在递给唐九榆时,无意中触碰到了对方的指尖,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下。 原本无波的茶汤泛起涟漪,与她的心境一般。 唐九榆接过茶盏,轻呷时微勾起唇角。 希望自己能够彻底打开她的心扉。 ** 夜里,周芝语为阿湛盖好被子,看他笑嘻嘻的,不解地问:“今晚怎么这么开心?” 阿湛搂住她的脖子,贴了贴脸,“娘,唐叔叔说,你是这世间对他最重要的人之一。我问他,那其余的人还有谁?他说,还有我。” 知道阿湛对唐九榆产生了浓浓的依赖,周芝语既欣慰又无奈,掐了掐儿子嫩嫩的小脸蛋,“天色不早了,快睡吧,明儿还要去私塾。若是误了时辰,夫子会打你手板的。” 从没被打过手板的阿湛爬进被子里,扯了扯女子的袖口,“娘,唐叔叔是好人,阿湛喜欢他。” 周芝语柔柔一笑,为儿子掖好被子,又吹灭烛台,独自离开了房间。 她当然知道唐九渝是个好人,且是个顶好的人,否则,她也不会为了他再次敞开心扉。 想起过去数百个相处的日夜,周芝语感慨万千,祈愿自己的人生不再有崎岖和波折,也祈愿唐九榆能够顺遂安然,不像卫岐那般命运坎坷。 她所求不多,唯愿唐九榆陪在身边。 次日清早,周芝语像往常一样去往父亲那里帮忙,却恰遇父亲正在与唐九榆对弈。 知道唐九榆近些日子一直在周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晃悠,而父亲、兄长甚至儿子,都已被他“收买”,得机会就会为他美言上几句,周芝语又气又好笑,放下紫砂壶时,瞪了一眼自己的老父亲,“外面还有许多客人在等着您,您就在这里悠哉悠哉地下棋吗?” 周阁主笑着捋捋胡须,瞥了一眼对面的男子,又对女儿道:“可这局棋还未至收官,芝语能否帮父亲继续行棋?” 周芝语顿了顿,没有答应,亦没有拒绝。 深知自己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