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如珠玑的答语落入秦妧耳畔, 却没能带来悦耳的享受,反而令她有了落差,低头捂住藏在斗篷里的肚子, 轻轻地揉了揉。 乖宝,爹爹说的是违心话, 别当真。 为了让早已成型的胎儿相信,她重新振作,竭力让自己泰然些, 不露闺怨。 听完裴衍的回答,乐熹伯夫妇对视一眼, 面上尴尬, 毕竟他们也间接“拆散”了人家小夫妻, 即便是为了帮杨氏的忙。 乐熹伯笑着拍拍裴衍的背,试图缓和气氛,“还未出正月, 既来则是家人,老夫也不把裴相当钦差, 只当是世侄, 咱们伯侄二人今日得喝上几杯,好好叙叙旧, 如何?” 虽徐夫人年岁小于杨氏, 但乐熹伯足足比裴劲广大上十载, 已年近五十, 裴衍理应唤对方一声“伯父”。 在长辈的热情相邀下, 纵使一路风尘苦旅,裴衍也不能推拒,温声回了句“恭敬不如从命”。 一拨人随乐熹伯走进伯府内院, 见雕梁画栋的府邸内栽满并蹄莲,就知老伯爷是个疼爱妻子的人。 不过想想也是,年近五旬的人,后院无一妾室,儿女也皆是徐夫人所出,足见这对夫妻的感情有多伉俪情深,这也是杨氏为何放心将秦妧送来此处的缘由。 随着众人走进通往迎客堂的廊道,秦妧一面捂着肚子一面偷偷打量最前面的男子,数月不见,他的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寂的陌生感,令她打了个寒颤,似由血液,传递给了腹中胎儿。 小家伙使劲儿地蹬出一脚,蹬得秦妧“嘶”了一声,不受控制地弯下腰。 一旁的徐夫人赶忙扶住她,“怎么了?” 随着这声焦急的问话,前面的人们也纷纷看了过来,裴衍于隔绝他们的人墙中转过头,听得一声无力含笑的“胎动罢了,无碍的”。 孕七月胎动是寻常,众人没再盯着秦妧看,扭回头说说笑笑。 裴衍也收回了目光,与乐熹伯聊起父亲那边的近况,可明显语速慢了许多,似承载着心事。 抵达迎客堂后,伯府的仆人们鱼贯而入,将当地的特色美食摆上一张张小几。 乐熹伯握着裴衍的手臂来到主桌,笑着端起酒,“贤侄请饮一杯。” “伯父折煞小侄了。”裴衍与之碰杯,一饮而尽。 接风宴起,乐师、舞姬登场。 因着乐熹伯专情,府中的乐师和舞姬皆为男伶,还是今早特意从教坊雇来的。 承牧等人看着倒也新鲜,这比上次在湘玉城总兵府的接风宴舒服自在得多,至少没有浓郁的胭脂味。 许是物以类聚吧,裴衍身段的心腹们都有些清心寡欲的特征,一个比一个不解风情,尤其是承牧,酒不多饮、舞不多欣,在宴会中总是那个最清醒的人,随时捍卫着裴衍的安危。 早对承牧之名如雷贯耳的乐熹伯在席间朝他举杯,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贤侄能得承护卫效力左右,叫我们这些总兵羡慕不来啊。” 这已经不是第一位当众夸赞承牧的大将军了,裴衍衔着夜光杯看向板正端坐的好友,没有接话茬,但早已将承牧推举给了天子和吏部、兵部两位尚书,也希望“雄鹰”有更广袤的天空可以翱翔,而不像父亲,想要将承牧收入麾下,占为己用。 与徐夫人坐在一起的秦妧,默默喝着果蔬汤,偶尔打量一眼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的男子,心里涩涩的。从见他进府起,自己虽表现的淡淡然,却一直在观察他的举止,有种隐隐的期待,期待他能同自己主动打声招呼,哪怕只是一个招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