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采女, 今时不同往日了,您的饭菜用度一应都要缩减,如今这些,已经是奴婢千方百计求来的了。” 一双女人的手出现在视线里, 十分不耐地将一个托盘推过来。 昏暗的房间里, 连一盏烛火都没人点,托盘里的晚膳是一碗糙米, 一碟馊酸的青菜, 便是下人吃的都比这个好。 早上从凤仪宫被带回玉荷堂幽禁后,她哪儿也没去, 一直怔怔坐在屋子里出神,她因为涉嫌谋害林贵妃和玉贵人被降位禁足,身边的宫女只留下一个从前做粗使的。 从前玉荷堂清幽雅致,虽她位份低些,可到底有陛下的宠爱和玉姐姐的帮衬, 无人敢对她不敬, 吃穿用度一应俱全,都是上好的。 现在一夕失势,下场便这般凄凉。 木门被重重拉上, 进来送饭的宫女扭着腰肢走出去, 嫌弃的拍拍手:“这玉荷堂现在和冷宫有什么区别, 里头这么多人都遣散了,偏留我一个人在这守着, 真是晦气。” “区区一个民女出身, 也敢不自量力攀扯林贵妃和玉贵人,也不知是哪门子的丧门星,如今禁足, 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复宠了。我可不能一辈子耗在这儿,得想个法子离开这儿才行……” 宫女鄙夷的声音越来越远,她的心好像也越来越冷,越来越麻木。 被陛下处置后,底下的下人们知道她怕是不能起势了,便偷偷瓜分了她的炭火,克扣了她采女中该有的份例,对她百般敷衍折辱,可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 冰天雪地里,玉荷堂的屋子这样冷,好像门窗缝隙都在漏风,冷得似乎骨头缝里都是吃人的冰,汲取着她身上的每一寸温度,让她虽然一动不动坐着,浑身却在不停打颤。 日落月升,屋子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好像连一颗砰砰直跳的心也冻得硬了。 姐姐从前常说宫中拜高踩低,见风使舵是常有的事,可她虽然听了,却从未感受过这是什么滋味儿,今日却是彻彻底底感受到了。 她会落到这个下场,和林贵妃分不开关系。 今日一桩桩一件件,连贯套落下来,打得她毫无招架之力,让她措手不及。 她天真的以为是自己早有预谋抓到了宁露,能顺势揪出林贵妃帮助姐姐,可终究是她太蠢,太天真,心机太浅,不曾想过宁露从头到尾所作所为,全都在林贵妃的计划之中。 这些事不会这么巧,是她班玉雅从一开始就在别人的圈套里,就等着她跳进去呢。 她就这样傻乎乎的跳了,上了林贵妃的当,一举将她从云端打入了地狱,甚至还挑拨了她和玉姐姐之间的关系。 林贵妃,你好狠毒的心。 班玉雅的眼泪在黑暗中缓缓流出,她冻僵的手轻轻一动,不慎碰掉了筷子,“啪嗒”一声格外清脆响亮,好像是她尊严碎裂的声音。 在这漆黑的夜晚,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窗户口照进来的薄薄月光。 今日是大年初一的夜晚,不知多少人在寝殿内谈笑,说话,用可口的晚膳,林贵妃恐怕也正得意,除了她这样一个跟在玉贵人身边的宠妃是多么快活。 唯有她,下场凄惨。 外面风大,玉荷堂门口值守的两个侍卫怕冷,偷偷跑到寝殿门口上值,其中一个掸掸身上的冷气,瑟缩着抱肩埋怨:“要不是宫里头出事,怎么也轮不到我在这儿受罪吹风,好好的大年初一,别的兄弟们不上值的都回家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多舒服,就咱们兄弟俩倒霉,刚好出这档子事。” “你还是小点声吧,你怎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