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独盛夔屏息凝神,见全副心思都放在符箓撰写上,周围这一圈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几张符箓,看着朱砂血墨如何连缀成篆文,那篆文又如何首尾相接,幻化出濛濛宝光。 云瑛虽然把凤璟从卓谷主那边偷来的阵法书死记硬背下来,对于阵法之道粗通,但对与之相近的符道却实在没有研究,因此看得格外细致。 之间成形篆文所化的濛濛宝光中,似有大千世界在其中流转,每一道篆文所焕发的宝光都与另外一道篆文相连,只是粗细不均,有些联系得十分紧密,有些则若断若续,险些无法连缀。 就算对符道不通,大家也知道上好的符箓,自然是篆文之间连接得均匀圆融为上,盛夔符箓中若断若续之处甚多,即便画出符箓,也定然只是中下品阶,无缘上品。 然这也足够了,盛夔所画的是五行囚笼符阵,借五行相生相克之意,生出隔绝内外的力道,将灵髓精置于符箓庇护中。 这样的五行囚笼符阵,哪怕是最简单的一种五符阵,都要融元境大圆满且凝练成符种的修士方能炼制成功,如盛夔这等凡人境弟子,能将简化版的符阵画出来,都已是他天资过人的表现,再要求其中上品,也实在太为难人。 随着三张符箓上爬满篆文,盛夔面色逐渐惨白起来,额角汗珠一粒接着一粒往外冒,执笔的手也微微颤抖。 这才第三张,就已耗费如此之巨,而之前状态还好时,写出的符箓也不过是中下品阶,那现在…… 一时间,所有人都替盛夔担心起来。 只有云瑛并不担心,虽然和盛夔不算熟悉,但刚才接过他刻录的聚邪阵玉简时,云瑛便发现他是个极其认真细致的人,每一个聚阴阵他都刻录得十分详尽,没有遗漏任何细节,看着玉简就仿佛是重新站在那阵法面前一般。 甚至于这些玉简都因为刻录了聚邪阵的缘故,而引来了淡淡的邪气。 做事如此细致认真的人,一旦打定主意要做某事,就绝无失败的道理。 果然她看人的眼光不错,尽管盛夔执笔的手微微发颤,原本焕发光芒的眉心也渐渐衰弱,可见灵识已逐渐枯竭。 可以说眼下的盛夔,灵气灵识都只能硬挤,所承受的痛苦绝不亚于云瑛之前压榨自己灵识潜能时所承受的,若一口气跟不上,意志稍稍软弱些,他便要就此倒下。 但这口气却始终维持着,所有人都以为他颤抖的手下一刻便要写错,可他却顽强地将这一笔气脉又延续下去。 一时之间,在场众人无不为他这份毅力倾倒。 玉斐然手里捏着个天青色小瓷瓶,眉头紧紧皱起。 之前他听说云瑛又给盛夔委派了这个活儿后,便料到他写这样高阶的符箓,气力一定不济,曾提议过他有些品相很好的益气丹可以给盛夔用。 盛夔却婉言谢绝,道是绘制符箓重在一鼓作气、沉浸其间,补充益气丹这个过程本身就会打断连贯的思绪,还是不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