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灵儿勾起唇角,拂去乱七八糟的帕子碎片,闲闲往榻上一坐:“不用多说什么,我知道,你是觉得我早晚要拜入师门,指使不了你多久了,才敢如此拿大。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这样想,一时为奴,终身便要被我压在身下,就算我走了,你和你那几个奴才秧子家人却挪不了窝,要报复回来,我有的是机会。” 春香浑身巨震,不可思议地望着秦灵儿。 坐在榻上的人笑意盈盈,看着像是个最亲善不过的水精花仙,可她此刻,正用极其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如此恶毒的话。 家人……家人…… 春香从没想过自己好生在这里伺候人,竟会无缘无故牵扯到家人。 她握紧双拳,忽而问道:“你真的是小姐吗?” 秦灵儿并不奇怪她会这么问,脸上的笑意一丝未变:“你今日才问,可见是愚钝到家了。” 春香只觉得受到了侮辱,反驳道:“你以为你掩饰得很好吗,我早就发觉不对了!你究竟是谁,你把我们家小姐怎么样了!” “你们家小姐不是在这儿吗。”秦灵儿依然是那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也许她一会儿就会回来,也许永远不会来。说到这个,你要不要和我赌一赌?” 她忽而向前探身,把春香吓了一大跳:“赌、赌什么?” “赌下一刻你的小姐就会回来,赌她信你的话,把你看做心腹。只要这样,你才能稍微获得一些和我抗衡的资本,不是吗?”秦灵儿笑意更浓,却让春香如坠冰窟。 之前她不是没有旁敲侧击过,秦灵儿却毫无所觉,反而因为她的“言语冒犯”而更加愤怒地鞭打她。 相比之下,自然是眼前这个人更聪明,有本事把她的蠢小姐耍得团团转,意识不到自己早就被人给附了身。 “你也觉得这几乎不可能,是吧。”秦灵儿捏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所以既然你自己把话给说开了,我也就不隐瞒,挑一个吧,你原来那个毫无心机、只知道撒泼、动不动鞭笞你们取乐的主人,或者我这个来历不明,得仰仗着你帮忙才能勉强站稳脚跟的新主人,你挑一个吧。” 春香紧紧捏着自己的裙角,半晌不敢抬起头来。 秦灵儿却不容她慢慢想,端起三才杯,捏着杯盖拨弄漂浮的茶叶,幽幽说道:“你只有一盏茶的功法可以考虑哦,喝过这杯茶,你愿意做决定,我可不愿意听你说了。” 春香心慌意乱,闭上眼睛喊出一个“好”字。 秦家的这场吵闹在云瑛意料之中,秦灵儿的变故她却是一无所知。 她的心思也也不在这上头,仍旧专心练功。 几十份年礼中,只有祝老药师的那一份礼物她亲自送上了门,此后依旧闭关。 直待约定的日期到了,她才出关来找严毅。 严毅也早将执法堂的事情一概推却,在院中静静打坐等待。 见到云瑛之后,他忍不住上下打量,半晌说道:“小师妹真是进步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