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怀疑,彭清也没有立刻怀疑上师父,那毕竟是师父,是他尊重仰慕的人,甚至在很久很久之前,对于孤儿出身的他来说,师父就像父亲一样。 虽然那些浓郁的感激和喜悦都随着漫长的时光渐渐淡了下来,他已明白自己这样资质平凡、修为普通的弟子对师父是无足轻重的,但他仍旧敬重师父,将初魄山看做是自己的家一样。 彭清缓缓叙述着当时的心情,尽管语气平静,云瑛却听出了一份难以掩藏的苦涩。 她也是个故而,自然比所有人都明白,对于孤儿出身的人来说,怀疑自己的亲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感受。 猜错了,会内疚;但猜对了,也并不会欢欣,反而会陷入更深的折磨之中。 “那么,大师兄从何处确定是师父做的手脚?”定了定心,云瑛问道。 彭清淡淡一笑:“你觉得这事很难吗?” 云瑛默然,当然不难,初魄山所分发的丹药和外面每一处地方能领到的丹药都是不同的,哪怕是初入仙途的自己,当初不也轻而易举就察觉到了婵娟山与初魄山辟谷丹的不同吗。 一旦怀疑开始产生,那想要找到真相,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可既然这样容易暴露,那为什么其他师兄师姐……像白师姐他们却好像一点儿怀疑也没有呢?” 她可是有四十八位师兄师姐啊,其中聪明人应该不少,但目前看起来,除了大师兄和与他亲近的那几个人外,其他的师兄师姐似乎根本没怀疑过功法的问题。 对此,彭清只是苦笑:“并非每一个人都像师妹你这么有怀疑精神。” 云瑛微微一怔,随即笑道:“确实,小妹天性多疑,做什么事情都要犹犹豫豫想个几想,其他的师兄师姐大约不会像我这样。” “适当地警惕怀疑是好事,人活在世上,总得保持警惕才能清醒,也唯有清醒才能成大事。”彭清仰头望着花架上晶莹如雪的花朵,神情索然。 他身上的确有一种超然却又萧索的况味,让他平凡的面容也显现出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可惜云瑛太小,还感受不到这种风情,她一心只想知道师父做这些事情的目的。 于是她就这样问出口。 “说实话,我还没有看出师父的目的来。”彭清并不避讳自己也没调查彻底的事实,“但是仔细想一想,咱们初魄山上四十九个弟子,无论品级高下,全都是纯木法体,其他的师弟师妹大都是某种花草法体,像飞英的金芝、霜芮的灵雪、阿衡的青竹、星罗的春柳、风驰的霜芦,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找不出什么规律。但偏偏,行首的我和行末的你,是一品纯木法体,而且恰好是一阴一阳相对应的、除了木气别无所求的法体,你觉得这会是个巧合吗?” 云瑛默然不语,良久才道:“我未必会是最后一个。” “不。”与她的犹豫不同,彭清的话十分坚定,“师妹一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