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士还是如昨天见到的那样,清癯脱俗,不似凡俗中人。 舅舅则含笑拈须看着她,虽然忙于稳固境界而闭关不出,他却是真真正正将云瑛看做自己的女儿一般,只是恰好心魔缠身,姐姐姐夫的罹难更使心魔倍加严重,以至于不得不闭关修炼、几年不出,在对云瑛切实的照料上未免有心无力,却不代表他对这外甥女也如妻女一样仇视。如今云瑛能谋到一个好前程,他也是真心开怀。 “阿瑛,还不快给刘大士奉茶。” 他招呼着仆婢端茶上来,云瑛伸手接过,奉给刘大士,而后行过三拜九叩大礼,唤出一声“师父”,便真正成为这刘大士的记名弟子。 大士手一挥,凭空打出一道黄光落在云瑛手上,却是个精致小巧的黄袋儿。云瑛只管捧着,不敢即刻拆开来看。刘大士便笑道:“老朽年纪大了,不晓得年轻女孩子家都时兴些什么,就按明月宗所订的份例给你一份,这是我做师父的好意,并非提前支给你的,将来到了宗门,你这三个月的份例仍是照领。” 秦灵儿本就难掩妒色,听到这话更是眼里出火,若不是母亲拼命拉住她,只怕当场便要发作起来。 云瑛只做没看见,按位次坐了,用完饭便起身向舅舅舅母告辞。 “舅舅。”云瑛低头说道,“阿瑛本来为舅舅种了一株白玉牡丹,以做今年的寿礼,不想今日有此造化,今年舅舅大寿,只怕阿瑛是赶不回来了,还望舅舅能将那株牡丹移到花田去,也算是圆了阿瑛一片孝敬之心。” 秦峰含笑答应了,云瑛才抱起包裹,随刘大士出门,乘上他的马车离去。 秦峰将人送走,想起云瑛所说的白玉牡丹,一时触动心肠,踱步到云瑛院中,看那白牡丹果然开得莹洁可爱,心中更增暖意,回想当年与阿姊一起培植白牡丹的情景,想当时何等无忧无虑,如今却物是人非,不免笑一回、叹一回,心中情绪百转。抬眼却看到云瑛闺房的门大敞着,不由又皱起眉头。 “这些小丫头必然看她是表小姐,所以伺候起来总不尽心。”秦峰心里忖度,又觉得哪里不对,再定睛一看,屋中竟是光秃秃的,除了坐卧器具和盥洗铜盆外,竟一概全无了。 莫不是夫人派人把东西收回去了?秦峰如此一想,自己便给自己否定了。若要收回东西,自然这些铺盖器具才最该先换走,何况他出关接待刘大士这两天,也从未见夫人指派人来收拾东西。 那就是……秦峰心念一转,只觉得一个雷劈在头上,怒冲冲转向前厅。 那边厢秦灵儿还在向母亲抱怨:“娘你瞧,那小贱人今天好得意呢,眼风直冲我飞!” “灵儿别着急,娘亲不是说了,已派人给你联络其他门派的高人,你只管安心,再不过几个月就有大能来蔺阳收徒了,你到时候好好表现,前途不比那攀高枝对小贱人差!” “小贱人?”秦峰本就怒气冲冲来兴师问罪,听到这话更是怒发冲冠,当即踹门而入,“原来你们素日就是这样对阿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