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人一脸惊讶,随即变为痛惜之色:“哎,赵当家这又是何苦,船没了可以买,人没了留下船又有何用,但他这份忠人之事的人品,却并非人人能有,若我大明官军也能如此,大明有福矣。” “是,这都是钟大人善待赵海明之故,他感激之下哪能不用心做事。” 钟大人摇摇手,又关切的道:“道石你自己没事吧,这海贼可是凶残得紧,难怪前些时日我心头突发忧虑,应当便是忧心你等。” “托大人的福,毫发无损。” “好,这就好。”钟大人一脸欣慰,他看到宋贤背后的李一平,问宋贤道:“道石,这位是?” 李一平连忙出来按宋贤的指点跪下行礼道:“在下李一平,见过钟大人,钟大人时刻不忘忧国忧民,那些兵士耳濡目染,定然更加用心杀奴。便是在下初次见到大人,也为大人的这份胸怀感佩不已。” 钟大人抚着胡须,将马屁照单全收,“你这后生仪表堂堂,方才所言,也可见有份忠义之心,快请起。” 宋贤等李一平起来,在一旁道:“李一平是船上财副,原本也是读书人,凭着心中激愤,亲手格杀了杀害赵当家的凶手,能文能武,眼下船上众人都对他敬畏非常,倭国那边李家公子,对他也是很欣赏的,李一平听闻我说及钟大人胸襟人品,非要跟来一仰尊容。” 钟大人缓缓点头,打量了李一平几眼,宋贤的意思已经说得明白,此人已得到倭国李家的支持,带此人来便是想用这人取代赵海明,他既是财副,财务都清楚,也不必再避开他。他先请两人坐了,自己坐在主位,这才让下人来上了茶。 宋贤等下人离开便开始汇报此次的收入,那倭国朱印船当然是不会提到的,他缓缓道:“钟大人,此次出海,虽有些波折,但你的货品毫发无损,本钱是八千两,原以为就只能赚的八千两,碰巧的是,此次倭国缺货,便多赚了八千两,如此一来,钟大人便该有两万四千两。” “哦!?”钟大人轻轻说了一声。 随后宋贤又一脸惋惜:“只是可惜了李大人的货,那海贼打劫之时,有一贼寇跳入舱中,走投无路之下放了把火,我虽全力抢救,但还是烧坏了李大人多半货物,眼下刚好够李大人的本钱,心中惶恐,还不知如何跟巡抚大人交代,请钟大人责罚。” 钟大人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心中满意,他闻玄歌知雅意,宋贤的意思已经了然于胸,李大人奉严嵩之命调走,人走茶凉,不在其位,不得其利也是应当的,这两人还算识趣,找这个理由让出近半利润给自己,严嵩要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道石哪里话来,这海上行走,原本就有风险,能护得大半已是难得,既然还抢回了本钱,便把本钱还给李大人便可,此中情形,想来李大人也是能谅解的。”两人谈话间已经是对李大人的利润达成一致意见。 “是,多谢大人体谅,不知李大人现在何处。”宋贤早知道李大人奉严嵩之命已走,却故意如此一问。 “道石你还不知道,李大人前些日子已去了南京任户部侍郎,现今的巡抚是孙大人,道石原本是李大人幕僚,日后是随李大人去南京,还是留在登州?” “啊,原来李大人已经高升了,我出海近两月,确实不知此事,但我家在山东,故土难离,还是想留在登州,只是我不识得孙大人,看来以后只好回家种上几亩地了。” 钟大人哈哈一笑道:“道石啊,你跟随李大人良久,人品才干都是一时之选,若是回去种地,却让我大明少了一个人才,不如我替道石引见一番。以后还是跟着孙大人,也不用去那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