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听一人轻唤道:“白公子……白玉门!” 李一平想了想,才知道这是在唤自己,他虽然听不出这语声是谁,但唤他这名字的,除了她们母女还有谁? 他想也不想,又钻进那地穴,盖起蒲团。 地穴中伸手不见五指。 他虽然感觉这地穴仿佛很大,却也不敢随意走动,只是斜斜靠在那里。 良久,他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光线直照下来,蒲团已被移开。 李一平大惊抬头,便瞧见那张苍白的、秀气的和善的脸,此刻这张脸上像是又惊又喜,失声叹道:“谢天谢地你总算在这里。” 李一平却没有半点欢喜,咬牙道:“你还要来害我?” 容量抚胸道:“都是我不好,我带你来时,竟被我妻子瞧见了,她必定想到了这里,竟将昆仑、点苍的那些凶手带来。” 李一平冷笑道:“你怎能令我相信?” 容量道:“若是我出卖了你此刻为何不将他们带来。” 李一平这才跳出来,歉然道:“我错怪了你。” 容量一脚将蒲团踢回原地,拉着他,道:“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快走。” 突听一人狂笑道:“你还想走!” 李一平魂飞魄散,“刷、刷、刷!”三柄长剑,闪电般刺了过来。 容量大叫道:“住手、住手,你们不能……” 但呼啸着的长剑根本不理他,李一平身上已被划破两道血口,昆仑、点苍的子弟已将他重重包围起来。 他赤手空拳野兽般左冲右突,转眼间便已满身浴血。 白鹤道人厉声道:“留下他的活口,我要问他的口供。” 李一平闪开两柄剑,一拳向他直击而出。 只听“砰”的一声巨震,那小阁的柱子竟被他这一拳击断,屋顶梁木哗啦啦整个塌了下来。 李一平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抱起一根柱子,疯狂般抡了出去。 惊呼声中,一个点苍弟子已被他打得胸骨俱断,另两人掌中的长剑也被他脱手震飞。 白鹤道人大呼道:“这小子简直不是人,死的也要了。” 李一平身形旋转,将那海碗般粗细的梁柱,风车般抡舞,只要是血肉之躯,有谁能撄其锋。 容量远远站在一旁,也像是吓呆了,不住喃喃道:“好大的力气,好骇人的力气……” 剑光闪动,叱咤不绝。 李一平眼前却什么也瞧不见了,耳里也什么都听不清了,只是疯狂般抡着那柱子,只见他突然一松手—— 百余斤重的柱子,挟带着千万斤之力,箭一般直射而出,一个昆仑道人首当其锋,海碗般粗的柱子竟从他胸腹间直穿过去。 他人还未死,凄厉的呼声,响彻云霄,鲜红的血,四溅而出。 别的人也不禁为之丧胆,向两旁闪开。 李一平已跟着这柱子冲出去,他眼前根本瞧不见路,只是没命地狂奔,钻过树木,钻过花丛。 他身上刺满了花的刺,树的荆棘,但身后的呼喝声毕竟已渐渐远了,他眼前忽然出现那灰白色的怪屋。 “死屋!” 坟墓岂非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李一平直冲过去。 突地,剑光如电,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个女人声音厉喝道:“你敢进这屋子,我要你的命!” 李一平身子摇动,眼前只能望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有长发、白袍,有明亮的眼睛…… 他终于认出了她,正是容量的长女,那沙漠中的苍鹰。 他惨笑道:“能死在你手上最好,你至少不是个疯子……” 他已完全脱力,他再度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