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房门被打开,披散着头发的宫本雪子低头看着面前小小的家伙,犹豫了一会儿,让出了身子。
羽弦稚生如同河流里的鱼儿进入大海,扑腾在满是幽溢的床上。
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朴素到看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的气质,但呆在这里让人足够安心,像是被夜空怀抱着的月亮。
床前柜子上放着一张相片,相片里的女人站在一株纷纷如雨的樱花树下,她妆容淡雅,穿着老旧的条纹和服,昭和式的高簪发型勾勒出那个时代最华丽而不妖艳的美。
“是我的母亲宫本清。”宫本雪子见到羽弦稚生盯着相片看,解释道。
“摄影师很厉害,拍的真棒。”羽弦稚生伸出手指,在距离触碰相片的一厘米处停下,担心会留下自己的指纹。这张相片被擦拭的干干净净,收藏这张相片的宫本雪子一定很爱她的母亲,哪怕如今宫本清已经舍弃了宫本之姓。
“摄影师是我的父亲。”宫本雪子神色平静。
“他一定很爱她吧?”羽弦稚生说。
“曾经是,但爱都会变成过去的事情,因此我不相信这种东西。”
宫本雪子面无表情地回答,她走到柜子旁,将相片扣下,记忆像是窗外又下起的落雪般将她内心的寂寞层层掩埋,她的心脏里很早就住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拿着一把铲子把心里厚厚的积雪往外拨去,没想到这段时间刚拨开一个小坑,羽弦稚生就开着一台推土机哗啦啦的把雪给倒了回来,只留下心里那个小女孩可怜干巴巴地瞪眼。
稚生,你真不可爱。
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视线转向这个三两句话勾起自己回忆的小家伙。
“喂,稚生小家伙,这么晚就跑到我的房间......”宫本雪子抱起了胳膊,“你该不会是怕鬼吧?”
“我不信那种东西的。”羽弦稚生毫无惧意,挺了挺瘦削的胸膛,“世上怎么会有妖怪呢?”
“谁说没有!”
“嗷呜呜,八尺大人这就来也!”
宫本雪子忽然凑了过来,装作一副血盆大口的样子,却忘了自己压根忘记穿内衣,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如晨钟暮鼓。
羽弦稚生迅速扭开视线,装作害怕的样子后退,笑了笑,同时在心里说了一句非礼勿视,雪子,真是对不起。
“你还真不害怕。”宫本雪子惊异道。
羽弦稚生咯咯直笑。
当然不害怕啦。
拜托,要是贞子都是你这个样子的,大家一定会疯狂去影碟店租《午夜凶铃》的,这不比用来遮挡的小红布上面写着小孩子禁止入内里面的玩意儿刺激么?
“雪子,你真可爱。”羽弦稚生说。
宫本雪子清柔的脸颊泛红起来,低声说了一句那当然。
“找我要说什么?”
宫本雪子毫无任何防备地在这个孩子身旁躺下,同时把枕头垫在自己的腰下,经历了下午的事情,大概没有预料他会跑出来丢石头帮忙,这让她多多少少生出了一些信任感。
“宫本阿姨,你没有必要给他们钱。”
羽弦稚生认真地说道,“直接申诉就好,那个判决书是对整个宫本家族生效,并不对身为合法公民的你起效,他们找你,只是想给你压力,因为他们找不到宫本家族的别人才会这么做的,你可以不用理会。”
宫本雪子眨了眨眼,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刚从雪山上翻下来的史努比,惊异道:“你为什么会懂这些?”
“好奇怪,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法条?”雪子凑过来盯着羽弦稚生,怀疑了起来,“你刚读五年级。”
“不多学点东西可是会被时代抛弃的哦,我们学校里的老师跟我们说的,以前有人欠他债务,他经常跟我们说这些。”羽弦稚生坦然大方,干脆利落,撒起谎来行云流水。
“原来如此,真是个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