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逐渐变成紫色,不知何时,视网膜浮现出昏暗,天彻底黑掉了。
筑波山会随着日光产生‘蓝、绿、紫、’的颜色变化,故被称为‘紫峰’。几百年前,权太夫从筑波山里的真仙人手上学会了做彩绸的方法,大概就是借鉴了筑波山的奇妙吧。
“予君之情,如筑波山涧泉,九天白练终成渊。”
羽弦稚生朗诵着百年前刻在石头上的和歌。
“就这么一直呆下去多好啊。”临走前,宫本雪子卷恋地说道。
夜色渐浓,山脚下亮起万家灯火,东京大厦的轮廓逐渐隐没在夜色里,唯独还能看见东京天空树散发出来的渺小微光。
两人牵着手坐上缆车下山,在森町站等车。
千叶县的风遥远吹来。
海面无声地拍打,海岸线上亮起一串路灯。
“雪子,你说,深海里的鱼儿会觉得寂寞么?”
“寂寞?”
“对呀,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就那样,终年终日的游荡着,直到化作宇宙的灰尽。”羽弦稚生迎着海风道。
“会的吧,一定会寂寞的。”宫本雪子说,“可是也不是完全的寂寞,我倒是觉得它们很幸福啊。”
“哪里幸福?”羽弦稚生抬头看她。
“它们每天都能与水拥抱呀。”宫本雪子说,“在水中生,在水中死,一辈子都不分开。”
“雪子。”
“怎么啦?”
“你刚刚,真是说了一句了不起的话。”
宫本雪子说这没什么的嘛,然后羞涩地笑了。
在回酒店的路上,羽弦稚生注意到了一块形状美丽的石头,放进口袋。
吃过晚餐,宫本雪子去洗澡了。
羽弦稚生把口袋里的石头拿出来,对着山中的月亮举起,对比着形状。
“稚生,你在干什么呀?”宫本雪子穿着单薄的浴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浑身冒着带香味的热气。
“雪子你过来看。”羽弦稚生一动不动地说。
宫本雪子凑了过去,望着他手心里的月拱型的美丽石片。
隔着漫长的距离,那枚小小的石片与月亮相合,补缺了月亮所缺陷的部分。
“好神奇。”宫本雪子惊讶道,“你早知道能重合了么?”
“不知道,所以才捡回来试一下的。”羽弦稚生说。
“我以为你是觉得漂亮才捡回来的。”
“无论多么漂亮的东西,如果不能相合,又何必珍惜呢?”羽弦稚生说。
他将石片交到宫本雪子的手里,拿上浴衣洗澡去了。
宫本雪子轻轻地将石片放在手心,对着灯光观赏了好一会儿,然后拿出手帕包裹起来,开心地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洗过澡,两个人穿着浴衣躺在床上,侧着身子注视着彼此,然后拥抱在一起。
在拥抱前,宫本雪子又说了一句‘我是在做梦么’。
‘我是在做梦么’‘是在做梦么’,今天一路上她都在说这些话,或许是这份来之不易的见面太过突然,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直到牵着羽弦稚生的手,她才不说这些话了。
现在也是一样,当两人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真实的体温,她就不再那么说了,温润的眼眸里是平静的欢喜。
“雪子。”
“嗯?”
“你在信里说,很想我。可是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你总是说一会儿就把电话挂掉了呢?”羽弦稚生轻声说问道。
“那是因为电话费很贵呀。”雪子的脸颊泛红了起来。
她不是擅长说谎的人,从小到大都被爱与温柔所包裹的女人,是学不会撒谎的。
“请告诉我原因吧。”
羽弦稚生看着她羞红的脸颊。他不怀疑雪子对自己的思念,只是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那么做,毕竟电话是两人唯一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