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弦稚生在心里叹气,开始看菜单。
这位大姑娘的心思不坏,就是曾经大小姐的毛病一时半会改不掉,死要面子活受罪,在这里吃一顿都快抵得上她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最关键的是自己还无法反驳,她是为了自己才选的这家店。
其实吃饭本身并不重要,跟谁在一起吃才最重要,只要是雪子,哪怕两个人拿着饭团坐在车里啃他都会觉得幸福,可惜雪子暂时还无法明白这个道理。
羽弦稚生随便点了几样,然后把菜单还给雪子。
雪子很不满,又加了一套河豚刺身套餐,才勉强把菜单还给穿着西式礼装的服务员。
上菜还要等一段时间。
雪子很享受这一小会等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羽弦稚生距离自己有点远,不是生活上的距离,而是灵魂状态上的分离。
他唱歌那么好听,花滑评级也很高,她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变低了,请他吃这么贵的东西,能让她有那么一丝丝的暗爽,认为自己还是可以驾驭他的,虽然这个想法她自己都知道很幼稚,但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没错了。
“我出去买点饮料。”羽弦稚生提着书包起身。
“在菜单上点不就好了。”雪子说。
“菜单上没有波子汽水。”羽弦稚生给了她一个微笑。
阳光中他的脸庞柔软,笑容也美好的不像话,这家店的昂贵装饰顷刻间变为他的陪衬,即便他的校服与这等环境格格不入。
这样一个贵少爷一样的少年,提着修修补补的小破书包,书包里装着从小用到大的小鱼竿,不为那些昂贵刺身激动,居然就惦记着一口波子汽水,说出去让人无法想象。
“快点回来呀。”
不知为何,雪子有点失落。
她扭头注视着窗外,直到羽弦稚生乘坐电梯走出门店,他的身影雀跃着融入人海,似乎与在街上行走的人们并无不同。
她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看着他走上天桥,直到他被密集的人群深埋,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隔壁坐着几个正在用餐的贵公子,见到她孤身一人,互相低声交谈,然后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并打赌谁能要来她的手机号,这顿餐就由剩下的几个人买单。
其中一个穿着衬衫的年轻公子哥鼓起勇气,采下放在桌上的红玫瑰走了过来,先是寒暄了几句天气不错,然后想要她的联系方式。
宫本雪子干脆地拒绝了他。
但这位贵公子显然是上头了,有点不依不饶的架势。
刚才那个少年在她旁边,他就盼着那家伙能够早点走开,不然他不好意思上来说话。
现在这大好机会,总觉得错过了就没有了。
而且这帮人觉得这很有挑战性,尤其是那个女人还带着孩子。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女人,越正点就越困难,但越困难就越刺激,能用金钱征服她的心,也意味着自己玩女人的本事更高了。
更何况这个圈子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是互相玩一玩,然后就分开,并不影响各自的家庭。
这位公子哥自认为自己长相不差,还是属于那种时下女人们最喜欢的奶油小生类型,所以维持着递玫瑰的手势,彬彬有礼:“互相留个电话嘛,将来说不定能帮助您。”
雪子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伸出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是羽弦稚生画给她的图案——‘羽弦稚生の雪子’。
年轻贵公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垮台,随手将玫瑰丢进垃圾桶,然后走回座位,不知道跟同伴们说了些什么,这帮公子哥们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然后接着用餐。
雪子不耐烦地捂住耳朵。
过了会儿,她趴在了桌子上,把脑袋埋在臂弯里,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都不想做,就这样等待时光流逝,似乎抬头之后他就回来了,乖巧地坐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