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站在这群人面前,一句话也没说,主要是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走过来,就是已经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 他从来都不惹是生非,但他也不怕事。这大概就是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他对死亡都失去了恐惧,更何况是这点事。 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时,无衣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力量充满内心。后来想了想他觉得那大概是勇气。 就像快乐和痛苦总是相伴相生的,失去了所有痛苦,也就失去了对快乐的感觉。没有了恐惧,他也不曾感受到勇气。 就在他还在揣摩着自己内心的变化时,那群人已悻悻地散开了。 “谢谢你啊,无衣!”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无衣有些困惑,自己好像不知道他的名字。 就在他不知怎么开口时,对面的男孩笑了笑,自然地接着说道:“你好,我叫思淼。” “嗯?”无衣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接着脱口而出道:“孙思邈?” “不,我没有姓,和你一样。我就叫思淼。” “不过你说的孙思邈是谁啊?” “没什么,我一时走神想岔了。再见!”无衣说着转身离开,他也不知道孙思邈是谁,只觉得很熟悉,就这么脱口而出了,可能是以前熟悉的一个人名吧。至于眼前的这个男孩叫什么,也与他无关,他并非为他出头,更不需要他的感激。 无衣走回自己的座位,继续吃饭,心里一直在想刚才的事。 他不是为那个小男孩担心,也不是为脱口而出的名字困惑,更不是害怕那群人的报复,不,他心里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他纠结的是刚刚站在那里,面对那群人时,自己内心吹起的那股波澜。那种他已经很久也没有感受到过,几乎要遗忘了的情绪,那是勇气的力量。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在对面坐下,是思淼,他递给他一瓶功能饮料。 无衣抬头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吃饭。他不知道这个男孩要做什么,也不关心,更不想和他有什么更深的交流。 “你知道吗?入队第一天我就发现你了。” 无衣没有反应,吃饭的速度没有加快也没有迟缓。 思淼似乎毫不介意,微微一笑,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一看你就是那种极度孤僻的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把你这样的人选进来了。” 无衣丝毫没有动怒,自从得知自己被选中后,他也一直有此疑问。 “不过,我很喜欢你这样的,我也想做个与世隔绝的人。什么人都不要来烦我,我也不需要去在意什么人。我行我素,特立独行,多好啊!” 无衣继续沉默着,他不觉得自己这样多好,这只是适合自己的一种生活方式。他拒绝和人接触,不是害怕麻烦而是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人相处了。他有爸爸妈妈,这就足够他应付了,他的大脑和内心都不适合再承担更多的社会关系。 “你是真的很想成为一个航天员吧?” 无衣想了想,正准备回答。 “毕竟你训练时总是那么认真努力。” 又被思淼抢答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自问自答。 无衣突然意识到,对面这个滔滔不绝的男孩似乎才是真的孤独。他一直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个世上最孤独的人了,因为无人知晓他的秘密,无人可以和他做真正的交流,他所关心所在意的一切问题都无人倾听也无人可以给出解答。 可是现在听着思淼不停地说着,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其实并不算孤独,曾经的那些人和事,一直陪伴着他,就像好多朋友知己陪伴着自己。 他已经忘记了那些爸爸妈妈,甚至忘记了应会、依依和枝知的名字,但他还能感受到曾经的那些爱,那些温暖,那些力量。所有的过往都浓缩成一个小火苗,时刻在他心中燃烧着。 他还能记起木木,记得晏一歌,记得他们曾经在山中的生活,虽然有痛苦,有怨恨,但也有快乐和幸福。 其实对于现在的无衣,已经无所谓是什么情感,他在意的只是情感的强度,而不是内容。如果可以在心中熊熊燃烧起大火,哪怕是恨意,他也能欣然接受。因为只有这火苗告诉他,让他感受到自己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