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计晚饭时间才会到达学校。 等车的过程中,采薇被摩托罗拉的广告吸引,一直盯着看。 “冷不冷?要不穿上我的衣服吧?”海叔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她。 “不用了,我不冷。” “唉,你这孩子。”海叔叹口气,仿佛不经意也望了广告牌一眼,才又把外套穿上。 车似乎晚点了,采薇焦急地望着车来的方向,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这让她感觉很紧张,她期盼车快点来,又害怕车真的来,更怕车不来了。就像对她身边的海叔,她很希望能尽快远离他,越远越好,又为马上要来的离别紧张,太多太多的话她思考了一路没有一句说得出口,为什么海叔也如此沉默,他真的就只是单纯出来送自己到车站吗? 对妈妈的病情,她几乎一无所知,对于此时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也一无所知,或者说也许她也并不想知道,她只想当个木偶,任人拉扯。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时,车终于到了,她不再犹豫,立即上了车。海叔仍旧沉默着看她上车,一句话也没说,一直站在站牌下,等车启动了才朝回走。 采薇坐在车上找到了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她想通了海叔为什么来送她这一路又一句话也不说,他只是单纯担心她吧,在他眼里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啊! 挤在满车人堆里,采薇感觉温暖了许多,虽然这些人素不相识,但都是多么鲜活的生命啊,一路上看着他们嘻嘻哈哈、吵吵嚷嚷,多有趣,多快活啊。 返校后的采薇再也无心学习,她常常给家里打电话,越来越多的是海叔接听,每次采薇要找妈妈,海叔总说她刚睡下。可她知道,妈妈那病根本睡不着觉的。 她那时每天照旧上课吃饭,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有做。虽然她答应了妈妈要专心学习,可是到了学校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这十几年里,她常常想起过去那个徐无衣,想起远在申山的家,想象自己有一天以采薇的身份再回去,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场景。 可是最近这些天里,她再没有想起过申山的家,没有设想过未来的生活,甚至没怎么去想妈妈的病情,好像脑袋里有个小人,在所有念头刚刚冒出来时就全部给她打压下去了,她根本没法集中精神去想某件具体的事情。 在海叔和妈妈所有的电话里,她的病情总是在好转,今天又感觉好了点,亲自下厨烧了菜,或者出去散散步、晒太阳。采薇却从他们的语气里听出了恶化的迹象,她没有多问,陪着他们说笑,假装相信一切真的在慢慢变好。 日子终于到了2002年圣诞节,再过几天采薇就可以放假回去过元旦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再有六个多月,她就会参加中考,妈妈会看着她考入最好的高中,再考入最好的大学,一切都将越来越好的。 宿舍的几个女同学相约晚上出去过圣诞节,采薇拒绝了她们的邀请,这让一直与大家格格不入的她显得更加孤僻难靠近了,但她丝毫不在意这些,女生间的小秘密和小心机,她一直不太懂也不屑懂,从小学起,她就几乎没有过朋友,她和同龄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哪怕是那些早熟的小朋友,都看起来幼稚可笑,就像回顾当年那个刚二十岁出头的徐无衣一样,自以为成熟的外表下是最天真的一颗心。 这一晚家里的电话没有打通,采薇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寝室里枯坐着,胡思乱想。家里一定是出事了,可会是什么事呢? 很晚,室友们结伴回来了,采薇已经睡下,可她躺在床上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家里一直没有打通的电话让她心里焦急似火,恨不得立刻飞奔回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她什么也没有做,该死的理智告诉她必须静待第二天一早,赶上最早的那一班车回去,中午之前她就能到家,或者明早家里的电话就通了,也许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采薇一夜没睡,她也没想这样,但看着时间越来越靠后,她开始担心自己万一真的睡着了错过了怎么办?索性就数着一分一秒,熬过了这一晚。 第二天一早,采薇急忙出去找电话亭再次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