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遫深感后悔,自己竟然为了一个田文得罪了齐国,从而失去了对秦国的威慑,以至被秦军痛下杀手,祖宗的基业毁于一旦,自己与先王相比实在是太幼稚了。 他很是惶惶不安。 但是,现在秦军大军压境,局面已经火烧眉毛了,他必须尽快赶回大梁去。他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悔之晚矣。或许,只能学父王的样子,收敛起傲气,忍受胯下之辱了。 正沮丧,鹫烈又一次进了赤山君府,恭请昭王出发去中条山峡谷。 姬遫的火顿时冒了起来,皱眉冲鹫烈喝道:“催催催,你除了催还能做什么?” 鹫烈楞了,吓得低下头再也不敢哼声。 姬遫怒气冲冲地出了赤山君府,跨上了白马,一行人往蒲阪关附近的中条山峡谷而去。 身边围着宦官、楼庳和护卫。涂清也来了,跟在昭王身后很是风光。 来到悬崖边,脚下就是中条山峡谷,在西面沿悬崖壁有一条斜斜的通道,是一节节的台阶,从崖顶凿到崖底。 峡谷谷深崖高,陡峭的黄土崖壁直插天穹,虽然谷很宽,走在谷里仍有掉在井底的感觉,四周黑乎乎的,只有抬头才能见天日。 崖底有一条裸露的几乎是干涸的河,只剩下几个小小的水洼。刑场就设在河床上,鹫烈指挥御林军用圆木搭了一个砍头台,台下周围用树干垒起了好几座大的篝火堆,篝火熊熊。 河滩上站满了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蒲阪城的百姓几乎全城出动了,大王砍叛贼是难得一见的奇观,他们兴致勃勃。 翟嬋和白莹抱着无忌从悬崖台阶下到了崖底,从人群中拼命往前面挤,怎奈卫队和边军设了好几堵人墙,根本就不可能挤到姬遫站着的木台下去。 无忌忽然有了心悸,森严的法场让他感觉煞气瑟瑟,他不想往前挤了。 于是,硬拽着翟嬋退回到悬崖台阶处,站在了台阶上。由于台阶位置较高,可以清楚地看到法场情况,翟嬋也没有好办法,就在台阶上站定了。 卫队已经就位,他们军容威严,排列整齐,手中刀戟林立,在初春的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寒光。 緈濑及从逆者被押下了悬崖,缓缓地从悬崖台阶走向河床刑场,从西到东,一个接着一个,延绵数十米。 翟嬋抱着无忌和白莹在台阶旁一起看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囚犯。 緈濑、厉蚣、单颖他们赤裸着上身,手被反绑着,塔拉着脑袋,脖子后插着的长长的写着他们的姓名的白色帜标。连那些已经死了的叛逆人首级也被悬于竿上,同样也标着白帜。 緈濑瘫软了,头一直垂着,是被两个军士架拖着走。倒是单颖,他偶尔抬起头,瞅一眼道旁肃穆看热闹的百姓。当他瞥见翟嬋的时候,眼神顿时一亮,随即黯然地闭上了。 从逆者个个灰头土脸,在百姓仇视的目光下蹒跚而行。 白莹很悲戚,脸上泪水横流。那些女人中有许多人是赤山君府里的下人,曾经与她亲密无间……幸运的是,她没有见到夫人。她被赦免了么? 队伍缓慢地移动,一眼望去惨白惨白的。虽说魏国百姓崇尚白色肤色。但是,如此惨白却让他们不寒而栗,感觉瘆得慌。 虽说已经过了惊蛰,函谷里还是非常的寒冷,寒冷刺骨。他们惨白的肤色全是被冻出来的。 姬遫身着戎服精神抖擞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威严地立在河滩上扫视叛贼,良久才下马。 他在篝火对面的河床上站定,背后围站着众多的宦官、武将和郡府的官员。 祭祀开始了。 炉鼎中升腾起浓重的烟雾,向着蓝天飘去,姬遫躬腰作揖,一丝不苟。 远远地看到了正在祭祀的姬遫。无忌扯开嗓子大喊“爹地”,持续地喊,嗓子都哑了。可是,百姓众多,人声鼎沸,再怎么大声喊,都被声浪掩盖了,姬遫一点反应也没有。百姓们以为他也是在为杀贼呐喊、喝彩,谁也没有在意他。 看见了无忌竭嘶底里的喝喊被鼎沸的喧嚣淹没,翟嬋很绝望,无奈地盯着姬遫祭祀的方位,无言的泪水刷刷地流了下来。 忽然,台边上的鹫烈挥了一下手,下达了命令,只见几个士兵拖着緈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