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内荏,内心已经非常忐忑了。 沉默了一会,他喃喃地道:“緈濑坐在蒲阪关隘要地,很可能暗地里与秦国里应外合出卖关隘,是个叛国贼。寡人御驾亲征,楼庳作为先锋一举扫平了緈濑叛乱。这是完全无可指摘的事情。朝臣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我的大王啊,一个关隘能比吾王的性命更重要么?朝官们漠视你的御驾亲征,这才是最可怕之处啊!”涂清激动了,声音颤抖起来。 “这……是为何?”姬遫更懵逼了。 “这说明,吾王与百官之间确实有了很大的裂隙啊!祀夫的蒙骗已经深入人心!吾王你想想,蒲阪狩猎与御驾亲征那个风险更大?是御驾亲征!御驾亲征!官吏那么激烈地反对蒲阪狩猎,怎么会放任吾王御驾亲征?他们就不怕吾王有风险了?吾王,你好好想一想,反叛的緈濑是什么身份?是吾王的亲舅舅啊!而您的儿子也与緈氏家族关系渊源颇深。这意味着魏国存在外戚干政的可能。那些士大夫就会想,不就是舅舅与外甥的战争么?打完了你们依旧娘舅外甥继续亲密无间,他们算是怎么回事?还不如让你们自己去斗呐!或许赤山君胜了监国更好,可以辅佐新魏王实现长治久安……” 激动的涂清一口气把楼庳说的危言归纳着说了一遍,接着又补充了一句:“緈濑行贿宫廷士大夫的礼单,吾王已经得到了吧?吾王想想,哪些士大夫中哪些人是心甘情愿被赤山君收买的?” 楼庳随着涂清的话频频点头,很是赞同:“涂将军分析的在理。” 姬遫陡然有了绝望的伤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郁闷地问道:“难道寡人真的是有家难回了?” “吾王倒也不必如此沮丧。”楼庳胸有成竹,分析道:“就如涂将军所说,士大夫们不在意娘舅与外甥自间的家事。但是,绝对不会容忍其他人掺和。所以,祀夫再有野心也不会自己做魏王,那会惹天下人众怒,会死得很惨,他是不会走这一步的。所以,他的设计离不开姬家子嗣,一定会挑一个有姬家血统的人继承王位。” 涂清点头附和道:“不错,都是聪明人,谁也不会去惹众怒。” 楼庳肃穆地分析道:“祀夫是很器重緈濑的,早就与他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而且,緈濑又特疼爱姬圉。姬圉已经十七了,与緈濑很亲近。如果祀夫杀了吾王一定会推姬圉接替吾王。姬圉继位后会怎么做?一定是赦免緈濑,请緈濑监国!那祀夫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宰相,达到改朝换代的目的。显然,緈濑就成了他成败的关键。” 涂清脱口而出道:“必须宰了他!” “是的。”楼庳非常赞同的道,语气不容置疑:“既然吾王不愿意兵戎相见,那就先不回大梁,让王师屯兵沙海城,一方面威慑大梁,另一方面,下旨立王子姬圉为太子。这样,就彻底断了祀夫后续操弄的可能性,大梁的危险局面也就会稳定下来。那时候,吾王可以让石颇将军人先入大梁,掌控禁卫军,然后撤换守城军队。接着由臣陪同吾王入大梁,宣布宫廷士大夫新人选……” 涂清听着楼庳的安排,连连点头,道:“楼大夫考虑的真周到啊。” 姬遫曾经见过緈濑行贿宫廷官吏的名单,其中就包括祀夫和其他一些士大夫。但是,他从来就没有信过这份名单。难道这份名单是真的? 姬遫被涂清那句“或许赤山君胜了监国更好,可以辅佐新魏王实现长治久安……”的话惊着了,如梦方醒,如醍醐灌顶。 或许,自己已经面临众叛亲离的局面?他颇为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