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院门两边各有两个士兵护卫,见翟嬋出门,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了她。 她没有看他们,径直去街上买寿衣去了。 回来给毕氏擦了身,换好寿衣,翟嬋又在盆中烧了一些黄丝布。 晌午的时候,她和白莹吃了点锅里的黄米粥。 想起黄米粥是毕氏煮的,翟嬋的泪水又涌出了眼眶,成串地滴落在碗中。 吃不下去了,她推开了碗,抹起了泪水。 “姐,有很多事呐,不吃会扛不住的。”白莹自己也咽不下去,两眼红着着劝翟嬋。 翟嬋默默地抽泣了好一会儿,抬头把黄米粥喝了。 下午,衙役陪着一个干瘪的老头敲门进了院子,说是画师,来请翟嬋协助画逃走案犯的人像。 “奶奶,你先给我讲讲那个凶犯的样子。可以这么说,他的头发像某某人,他的脸颊像某某人,他的眼睛像某人……总之,尽量形象化的说。”画师打开带来的箱子,抽出了一张细木板,然后拿着石膏粉笔瞅着翟嬋说明了绘画像过程。 见翟嬋没有吱声,画师又解释道:“我会先画出大致的画像。奶奶再看那个地方不像的,或者与所看见过的人面孔不符的就指出来,我可以擦了重新调整再画。然后你再看,觉得什么地方不对的,再指点……一直到像极了为止。可以么?” 翟嬋点点头,眼露煞气道:“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布告出来以后必须给我一张,我要雇人找到他,灭他的全族!” 画师听了吓了一跳,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畏惧地道:“奶奶巾帼不让须眉,恩仇分明、睚眦必报,勇气令老朽敬佩。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人偿命这种事自有衙门做主,奶奶何必要双手沾满腥气呢?” “我恨!”翟嬋咬牙切齿地道。 傍晚,郡守和郡尉随着送棺椁的衙役又一次进了院子,还带来了一些稻草车、稻草马、稻草家奴、稻草帮佣等丧葬用品,人的外表是用丝布裹住的,画着人脸。 一帮衙役帮着,和翟嬋一起七手八脚地将毕氏装殓入椁。 翟嬋把毕氏的皮衣等衣物也放进了棺椁里。 郡守叩拜灵柩后朝翟嬋作揖道:“奶奶,屠镖师的棺椁和白布已经送去,请奶奶放心。但不知老太太何时落葬,方便的话……下官想先做准备……” “入土为安,可以的话就明天落葬吧。”翟嬋抬起头瞅着他:“但是,我不想让我娘落葬在巫教墓地,找个朝南的墓地就行,墓碑就写毕氏之墓。这是墓葬的费用,请收下。” 说着,她拿出一个元宝,递给郡守。 见翟嬋递过来的银子,郡守仿佛被烫了一下,急急地退了一步,连连摆手,一脸落寞地道:“费用的事请奶奶不必放在心上,是我们郡衙戒备不利,才导致不幸发生,本官失职啊。这点银子就当是为自己老娘尽孝了,望奶奶成全。” 看郡守说得很诚恳,翟嬋也就罢了,瞅着他作了一个揖。 郡守见翟嬋答应,松了一口气,又作揖道:“那么就说好了,明天上午灵柩出殡,本官赤足扶柩。墓穴选择在杏花岭下。那是一块风水宝地,背靠杏花岭,面朝杏水河。奶奶意下如何?” 郡守姿态很低,要赤足扶柩出殡,是把毕氏当老娘送啊! 莫名的翟嬋有了一点感动,点头道:“那地方我知道,挺好。” “诺。本官这就去张罗。”郡守再次作揖,转身领着一干人退出了院子。” “妹妹,”翟嬋瞅着郡守一行人出了院子,悄声对白莹道:“明天我们将我娘落葬以后就离开北屈城。天黑以后,我要出去一下,租好马车什么的。无忌就交给你了哦?” “姐,你放心去就是。”白莹懂翟嬋的意思,也悄声道:“不用担心无忌的。” 她们揭开了茅厕墙洞的砖,从隔壁院子取来了水,白莹做了碗刀削面,炒了几个菜,在毕氏灵柩前供上。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翟嬋喂完无忌哄他入睡后,悄悄出了隔壁院子的门。 院门前四个士兵的注意力全都在门前,对隔壁邻居的院子并不上心,加上翟嬋穿着巫教袍子,盖着头盖,天也黑了,根本就辨不出是多大岁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