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越想越放心不下,秀眉便微微蹙起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哪知安和忽然单膝跪在她面前,脸却埋在了她的膝头,双手揽住了她的细腰,道了一声,“姐姐,我好想你。别生小安的气了,别不理小安……” 他束在脑后的银丝白长发,若丝绦般顺滑地散落在她的膝上,她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附在上面,感受到一丝舒心的柔顺与凉滑,这于她与他之间是一种难得的亲近,她的手一触到他的银丝,便放在上面舍不得移开了。 在安和的脸上,有对栀子隐忍的喜欢和委屈巴巴又带点小心翼翼的神色,栀子见他这副模样,只好将心头的担忧暂时放在了一边,只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半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一夜,安和与栀子聊到了深夜,都还没有丝毫想离开的意思。最后倒是栀子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说,“小安,时候也不早了,你毕竟也已经十六岁了,不能……” 话才吐了一半,安和就听出了她想撵人的意思,索性一屁股坐在凉凉的地板上,不走了,还不忘微微抿着嘴委屈巴巴的请求,“姐姐,我没有钱住店啊。” 栀子原本有些不依,却被他的模样气笑了,“你不是还有……” 她猛然间住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她与安和才刚刚姐弟相认,也实在不想与他分开的,那种感觉遗留在心底深处,就像是长了触角的蛇,不断抓挠她的心口,一旦想到他会与她分开,那滋味就甭提多难受了。 她凝视着安和的双眸,看他双瞳若浸饱了水的明珠,在房内的烛火下,灼灼明亮的看着她。 她去哪儿,他就看向哪儿,那种目光中透露出来的依恋感觉,是栀子平生以来第一次有过的。 即便是自己的父母,也不曾如安和这般盯着她看,一眨也不眨,好似与她呆在一起,还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与她的细节。 她方才不过是想提醒小安,他是金翎使者,刚刚不是得了一块晶石吗?拿那个去换了银钱,足够一个寻常老百姓过上好长一段舒心日子了。 安和显然也想到了栀子方才没有说完的话,就又看着她,眼巴巴哀求道:“姐姐,我的好姐姐,人家刚才不是没来得及去换银钱么?再说这么晚了,哪个银楼或钱庄还在营业?所以……” “所以……”栀子接下他的话,坐在床榻边盯着他看。 他顺势将脸附在栀子的腿上,带了点撒娇的意味,“人家今晚只能住姐姐房间了。” 栀子拿他没辙,又想着自己其实也不想才相认就与他生分了,于是,就伸出手指,刮了他的鼻尖一下,“下不为例啊。” 安和见她应允,一蹦三尺高,“我帮姐姐铺床。” 栀子担心他睡地板会硌得慌,故意为他铺上了厚厚一层被褥在地板上,让安和睡在自己的床榻边的地板上,自己又问店小二加了一床被褥,铺在床上。 看看时候已经过了子时,栀子却躺在床上睡不着,回忆起与小安的过往,就如浮生若梦一般奇妙,自她从那片花海中寻到他之后,她事后经过玉泉乡的附近那片地界,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片花海了。 她深知安和的身世离奇,但又不可对外人道来,尤其是安和还生长快速,又莫名的学会了鱼语和武功路数,这些奇点,都不得不令人惊掉下巴。 她刚又在床榻上翻了一个身时,忽然耳畔传来了极细微的拨动琴弦的声音,转头一看,竟然是安和已经将他时常背着的木琴拿在手里,而他此时也未入睡,而是坐在褥子上,只专心致志地拨动着那木琴的琴弦。 栀子细细一听,居然是一首很动听的曲调,就仿若是三冬里的人冰天雪地里遇到了一团暖烘烘的火堆,是那么的温暖宜人。只可惜……没有词,安和兀自跟随着那拨动的琴弦轻轻低声哼唱着。 栀子只觉得那曲子让人心情平和宁静,才听了一小会儿,安和却将手按在了那琴弦上,突然不弹了,她刚想问,却听安和道,“姐姐,睡不着吧?姐姐知不知道,小安每每与姐姐分离的夜晚,睡不着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栀子摇了摇头,盯着他看。 一丝带了点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