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连他邻桌客人的酒杯也震翻了,酒水流了一桌。 顾隐渊微感诧异,那大汉这一掌极有真力,不似个只是蛮力的寻常汉子。 那客人是个白衣中年汉子,轻推桌子,跳将起来,乜斜着言一瞥,道:“这位兄台,你要喝酒,别人也要喝酒。” 那大汉头也不抬,又是重重一掌拍在桌上,猛喝:“店小二,快上酒,上酒!快!” 白衣汉子见他不理会自己,自顾自道:“这西北大漠果然都是些不受王化的野蛮之徒。”那大汉果然喝道:“见识太少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白衣汉子好整以暇,手在桌上轻轻一抹,桌上的酒已经全部抹到地上,桌上光洁如新,用抹布也未必擦得如此干净。再看他的衣袖,仍是洁白无尘,没有沾染丝毫的酒渍,道:“西北缺水少粮,如此美酒竟都喂了土地,真是暴殄天物。” 那大汉大怒,又是一拍桌子,喝道:“你说什么?” 白衣汉子单手据案,也不见他如何动,桌椅便已靠近,轻轻将酒杯拿起,又斟了一杯酒,道:“美酒啊美酒,你本是土地中而来,今日又回归土地,不知是为哪位青衣汉子祭奠呢?” 那大汉听他出言嘲讽,登时怒不可遏,右手反手一掌,白衣汉子打去。 二人虽是邻桌,但还有些距离,那大汉出手时却已经欺近白衣汉子。白衣汉子早有提防,右手轻弹,酒杯已经横着飞向那大汉,杯中酒丝毫没有洒落。 那大汉一掌拍在酒杯上,酒杯瞬间粉碎,酒四下乱飞。白衣汉子屁股不离凳子,横的飞出,躲开酒雨,那汉子溅了一身酒。 白衣汉子笑道:“好酒好酒!这第一杯敬地,这第二杯算是敬天吧。不知贵府哪位闲人过世了?” 顾隐渊本不喜那大汉霸道,看着白衣汉子尖酸,也不甚喜欢。 那大汉怒气更盛,伸出两只大手掌向白衣汉子扑来。白衣汉子屁股不离凳子,双手一分,挡了一招,跟着凳子横移,又跳出了圈子,道:“这第三杯是要敬自己吗?”一面说着,右足横扫,把桌上的酒壶踢向那大汉。 那大汉听他此言,若真的打碎了这个酒壶,岂不是说明自己死了?急忙缩首,把酒壶抱住,放到桌边。刚刚放定,白衣汉子又甩过一个酒壶,那大汉忙又抱住。 白衣汉子臀不离凳,闪转腾挪,把他和那汉子桌上的酒壶踢来踢去。那汉子接住,放下,追赶,又接住,又放下,又追赶,偏偏就是打不到,更兼那白衣汉子极近侮辱之能,只气的哇哇直叫。 那大汉把酒杯放到身后,飞起两脚,把二人的桌子都踢翻了,碗筷饭菜摔了一地。白衣汉子道:“这就对了,上坟时,不止要敬酒,还要上些好菜才是。” 那大汉大吼一声,向白衣汉子扑来。中间已是一片空地,白衣汉子也不好躲闪,腾的从凳子上跃起,闪到那大汉身后,一脚踢出。 那大汉腾的跳起,转身一拳。白衣汉子踢在他拳头上,后退了两步。 那大汉身雄力壮,使的是金刚拳,刚猛无铸,势如破竹。白衣汉子用的是连环腿,腿法精妙,变幻莫测。 二人拳来腿往,交手了十余招。那大汉久斗不下,不禁焦躁起来,虎吼一声,拳势更加凶猛,双拳如锤如石,横敲竖打都势如破竹。 白衣汉子双手背后,好整以暇,连消带打,伺机反击。他连番出腿,难免沾到地上的残羹冷炙,但洁白的裤腿之上偏偏还是光洁如新。 斗到分际,大汉忽地抢上,左拳兜转,击白衣汉子后心,右拳凌空直劈敌人胸口。白衣汉子前后受击,无法闪避,运起内力,双掌横胸,喝一声:“好!”双手从背后伸出,双掌一退已抵在一起。两人各运全力,向前猛推。 白衣汉子本欲双掌抵住对方双拳,伺机出腿攻其下盘,不想那汉子功力深厚,一时间竟势均力敌,难分上下,登时僵持不动,进既不能,退亦不得,更哪有机会出腿? 两人一番拼斗,俱感懊悔,心想与对方本无怨仇,只不过一时忿争,竟拼上了性命。如今是能进不能退,只有一方先输了,另一方方有生机。面对如此性命相拼,更是用尽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