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但他的声音早就淹没在愤怒的人声浪潮中。 群众纷纷涌入监狱,不只抢走了周顺昌,甚至有人直接砸开了狱门,将狱中的其他犯人也放了出来…… 夜幕降临,汹涌的人潮已经散去,监狱一片死寂。狱卒固然一个都没有,罪犯也不知去了哪里,监狱只剩下残垣断壁,地上躺着几十具尸体,有被百姓打死的官员,有被人潮踏死的百姓,还有被人潮挤死的罪犯。 深寂静谧的夜空下,忽然转出两个人。只见二人都穿着狱服,头发披散着,面上满是尘灰,瞪大的双瞳看得出他们尚惊魂不定。其中一人较高,是个男子,面上棱角分明,若非如此落魄,想来是个英俊之人;另一人较矮,是个女子,一张鹅蛋脸,面色微微发红,粗手大脚,似是常年劳作。头发胡乱披散着,挺着大肚子,竟是有了身孕。 那女子道:“相公,还……还有人吗?”那男子道:“应该……应该没有了吧……但是……但是……”女子紧紧抓着男子的手道:“但是什么?”声音发颤,显是已经惊吓到了极点。 男子道:“地……地上……有……有好多尸体。”女子反而长舒一口气,道:“我们也已经是死人了。”男子一听,身子也渐渐放松下来道:“娘子说的对。我们本来就是死人了,又何必害怕死人。”说着拉起女子的手向前走去。 女子道:“相公,我们去哪里?”男子道:“我们犯了大罪,乘乱逃出乃不得已而为之,我们岂能明知故犯,今暴民已走,我们还要继续认罪伏法。”女子道:“相公说的是。” 二人沿着中间的通道走入,心中清明,对面死状凄惨的尸体,也不觉如何害怕,或绕过、或跨过,终于来到中间的一个牢房。早上还在此处,如今门也倒了,圆木支撑的墙壁也倒了,只有左边角落还有半边矮墙。 二人来到矮墙边,男子先坐倒在地,然后扶着妻子坐在一边。女子长舒了一口气,道:“相公,还有吃的吗?”男子道:“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米面饼,递给女子。女子道:“有水吗?”男子面露难色道:“这个不曾准备。我现在去寻一些。”女子点点头,道:“辛苦了,相公。” 男子起身离去,女子又饿又累,吃了两口玉米面饼,便觉困意难当,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觉小腿一阵剧痛,登时醒过来。却见眼前亮光晃晃,过了一会儿,才看出眼前是两个手持长刀的官军,急忙拜倒。 官军不等她说话道:“快滚快滚!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女子道:“犯妇……” 那官军不耐烦,伸手在她肩膀上一抓,如丢乳猪一般,将她丢出去,嘴里骂骂咧咧地道:“这帮刁民,竟敢劫狱,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女子被他这么一丢,如坠云端,忽地想起所学刀法中有一招正是空中如何转身立正。身随意动,身子横的转了个圈子,站在地上。不过她有孕在身,又受了惊吓,立足不稳,差点摔倒,晃了两晃,终于站稳。 此时官军火把正亮,光亮穿过高矮不平的墙,影影绰绰,也没有看清她的身手。 她本是一农妇,素无主见,此时丈夫不知在何处,更不知该去何处。看那边官军亮甲亮兵,再不敢过去。回头看不远处一行火把,似是另一队官兵向这边走来,也不敢过去,只好抹黑另一边走去。 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远离了官军,只觉又困又累,靠在墙边休息。官军将她丢出,玉米面饼子也丢了,刚刚只吃了两口,这时更觉得饥渴难耐,暗想:“我被官军丢出来,不知道相公能不能找到我。”又想:“他那么厉害,那么聪明,这里离监牢也不远,虽然费些时间,肯定能找到我。”想到此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过了许久,男人还没有回来。女人觉得嗓中如火,暗想:“我本是该死之人,受这些苦也是理所应当,腹中的孩子无辜,不能跟着我受苦。”念及此处,挣扎着站起身子,扶着墙向东而去。 她自幼在苏州农村长大,对城中并不十分熟悉,但苏州江南水乡,到处是河流港岔,走不多时,便遇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