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兢只当没听见,目光始终看着楚镇:“楚侯应当也猜到了,当年回鹘能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壮大,就是殷稷暗中下旨,命钟青辅助,怕是他早就知道楚侯你会发动内乱,所以提前防了一手。”
楚镇眼底神情变幻一瞬,却是既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反而朝他看了过来:“我听说,你自小便与窦家不合,怎么忽然就愿意为了他们与殷稷反目?你京城的妹妹怎么办?”
窦兢看向呼德,眼底闪过懊悔:“你以为我想吗?皇帝一直因为窦家的事防备我,后来他逃了,皇帝更是变本加厉,明明和我无关,却趁机削了我的职,摆明了是要把脏水泼在我头上,我能怎么办?再说……”
他脸色越发难看,“你们说能帮我把妹妹带出来,我才会送他出城,给你们报信的,可你们倒好,根本做不到,逼得我走投无路,只能出逃,妹妹再重要,我也得先顾自己啊,我得活命啊!”
话说得那般自私,他却面露痛苦,好一番虚伪模样。
楚镇忍不住嗤笑出声,窦兢似是也还有廉耻,眼睛垂了下去。
“不必羞愧,你做得很对。”
楚镇却开口安抚了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得了这么一句话,窦兢才抬头
看过来,似是因为得到了理解,他眼底竟带着几分感激。
“你方才说的话,我会让人去查,若是确有其事,你算是立了一功,可若是你有意污蔑……”
楚镇声音冷了下去,明明不管是神情还是动作,都没有改变,却就是透出了一个森然的杀气。
窦兢一咬牙:“你放心,我说的绝对是事实。”
楚镇没再言语,转身走了,殷时也终于憋不住了:“匹夫!”
他抓起手边的酒坛子就要砸窦兢,守卫忽然高声开了口:“皇上,马车回来了!”
殷时眼睛一亮,顿时将窦兢忘在了脑后,他再怎么恼怒这些人,可最仇恨的,还是谢家的那个女人。
他真是迫不及待想看见谢蕴知道自己被殷稷出卖时的神情,那一定会很精彩,她怎么都想不到,当初自己跌入深渊也想救下的人,会为了自己的命就把她送出来吧?
“快,带过来!”
厚重的棺材被抬了进来,守卫谄笑开口:“皇上,属下验过了,和画像上真有几分相似。”
“下去。”
他迫不及待地挥了挥手,窦兢和呼德也顺势离开,营帐里只剩了他一个人。
“谢蕴,欠我的,我终于要讨回来了……”
他满眼激动,抖着手推开了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