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长信宫。
姚黄轻手轻脚的剪了下灯芯,免得灯花爆响惊扰了太后,打从入冬,太后便有些懒散,时常说着话就迷糊过去,太医说是天寒的缘故,并不妨事,可谁都清楚,太后往年并不是这样的,她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了。
连太后自己也清楚了,时常看着年轻宫人们出神,也越发爱看年轻人嬉闹,脾气都比以往和缓了许多,可就算这样,她的精神还是一日日萎靡下去。
“人呐……说老就老了。”
太后的叹息声忽然响起,姚黄拿着银剪子的手抖了一下,随即连忙放下开口请罪:“奴婢该罚,竟惊扰了太后。”
“不关你的事,是哀家自己醒了……”
她伸了伸手,姚黄正要去扶,青鸟便快步走了过来,先一步将人扶了起来,姚黄不争不抢,转而去取了杯参茶来,温度选的是比平日里太后喜欢的温度要高一些的。
“太后,喝杯茶吧。”
青鸟仍旧先一步接了过去,她如今对姚黄很是忌惮,轻易不肯让她在自己面前和太后亲近,姚黄知道,其实是太后身体不好,她也在焦躁,所以很是沉得住气,顺从地将茶盏递了过去。
“哎呦,”青鸟咋呼一声,“你真是越伺候越回去了,连太后喜欢什么温度的茶都能弄错。”
她抬手就要将茶泼了,姚黄连忙拦住:“姐姐且慢,太后最近每每小憩后总是手足发凉,所以我才特意选了烫一些的茶,想着天后暖暖身子也好。”
青鸟看不得她这般比自己妥帖的样子,还要说什么,太后就伸出了手,她只得将茶递了过去。
太后啜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畏寒的缘故,这以往不喜欢的烫茶现在喝着竟然觉得刚好舒服,她看了眼姚黄:“你有心了。”
“都是奴婢该做的。”
青鸟脸色难看,随便找了个由头将姚黄遣了下去,太后淡淡看着她:“你是荀家出来的,论地位这长信宫的宫人,谁都越不过你去,这般沉不住气,实在丢人。”
青鸟半蹲下去给太后捶腿:“奴婢是觉得这姚黄不可靠,所以才多防了两手。”
太后不自觉想起当年内乱时,这丫头自己躲在桌子底下,根本没理会她的样子来,那时候还是姚黄这个新来的宫人一路扶着她。
眼下见青鸟这般说姚黄,她心里竟生出几分嘲讽来。
“太后,奴婢来伺候。”
外头传来通秉声,声音有些苍老,像是宫里的粗使婆子,可太后却记得这个声音,她目光微微一闪:“进来吧。”
话音落下她看了眼青鸟,“你下去吧。”
青鸟知道来的这人不简单,对方之前来过一次,再之后这长信宫里就多了个粗使婆子,这种宫人来来往往的,并不起眼,若非青鸟格外仔细,也不会察觉。
她听话地退了下去,抬脚就去找姚黄,她得盯着那个丫头,免得她来偷听,可在外头找了一圈她竟没瞧见人,她有些纳闷,正要以为人是出去了,就瞧见一道像极了姚黄的影子在正殿门口一闪而过,随即钻了进去。
她眼睛刷的一亮,她就知道这丫头心里有鬼,果然如此!
她抬脚就追了上去,见对方一路走到了内殿门前,还将门开了一条缝,显然是在偷听,当即伸手去抓,可就在她要抓住对方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道十分耳熟的声音:“青鸟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声音……
青鸟惊愕回头,就见姚黄站在几丈外,惊诧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那里?那刚才这个……”
她看向身边,刚才偷听的丫头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影子,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
错愕间,内殿的门被打开,太后阴沉的脸出现在门后,她冷冷看了眼青鸟,又看向姚黄:“怎么回事?”
姚黄屈膝一礼:“奴婢想着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