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彻底停了,前方的路也被开了出来,于是整个流放队伍在鹤城守军的护卫下,再次启程。 队伍里少了十几个人,却像是丝毫没有影响,没人再无缘无故鞭打他们,流放犯人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唯一感觉难熬的大概只有唐威了,他被绳子绑着拖在马车后头,虽然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快,但断了两条腿又在雪地里拖行了几个时辰,等终于到鹤城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成冰人了。 鹤城守备刘志明很快就离开了,蒋岸重新成了解差队长,自去衙门交接流放事宜,其他人则在郁寒川的示意下,直接包下了一间客栈,暂做修整。 刺杀危机已解,余下的解差和李南山麾下军士均已决定效忠郁寒川,对他自是唯命是从。 而流放犯人们,从流放以后就没吃饱穿暖过,现在能有个客栈休息,几乎个个都感动得涕泪横流。 只有纪颜有点尴尬。 上百人的队伍住一家客栈,房间数量不够她独占一个房间的。 要是和从前一样,跟原身母亲姜氏和弟弟阿宁待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很可能会穿帮。 按规矩跟便宜夫君郁寒川住一间呢,又是刚刚才闹了别扭,好像也不太妥当。 “王妃,您怎么不进来?”秋雨探出头,见纪颜站在走廊发呆,不由诧异地问。 纪颜面无表情走了进去。 郁寒川已经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正坐在桌边由着秋霜擦头发,见了她就道:“王妃来得正好,我正要审唐威,你也一起听听。” 他面上神色丝毫看不出之前的阴霾,纪颜只瞥了一眼就移开眼神,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唐威原本已是出气多进气少,被灌了一碗热粥,神智又重新清醒过来。 他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却高高昂着头仇恨地盯着郁寒川,嘴唇紧紧闭着,似乎已打定了主意一声不吭。 秋雨秋霜合上门出去了,屋子里迅速安静下来,只有郁寒川手指敲击在桌沿的声音清晰响起。 叩,叩,叩。 夜越发暗了。 这敲击声始终不疾不徐,郁寒川像是出了神,完全忘记了屋子里还有别人。 纪颜眼睁睁看着唐威眼神越发紧绷,分明是数九寒冬的天气,他的额角却缓缓渗出了汗珠。 她觉得唐威马上就要崩溃了。 就在这时,郁寒川突然开口:“你是二哥的人?” 唐威眼神骤然一缩,继而迅速低下头去。 但这一瞬的异常反应,已经足够了。 郁寒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本王明白了。他想要本王的命,还不想惹来父皇怀疑,是吗?” 这一次唐威有了准备,浑身上下连头发丝也没动一下,甚至呼吸的节奏都很平稳。 郁寒川轻笑几声:“你什么都不必说,本王会让人给母后捎信的。倘或二哥知道是你泄了秘,以他的手段……” 唐威身形未动,但呼吸却突然紊乱了一拍。 他似乎也明白自己已经一败涂地,猛地从地上一弹,想要攻击郁寒川,却力不从心,很快又重重砸了回去。 “不是,不是赵王,你这都是猜测……” 他徒劳无功地大吼一声,额上的青筋条条暴起,眼神如蘸了毒的银针,恨不得将郁寒川碎尸万段。 “原来真的是二哥。”郁寒川声音很轻,长睫轻眨,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