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亲启,柔声劝导:“舅舅挑的人自然是极好的,但他们是官宦子弟,都是认识的,乐秧总觉得有几分难为情。”
启元帝看着她犹如一只强行被他拉出洞的小白兔,害怕还强作镇定地说着。
恐怕当初不顾伦常跟薛放勾搭上,不是受了薛放的强迫,就是为了能在吃人的禁宫里活下去,是利益权衡后的结果,根本没他想象中那般不屑世俗眼光。
至于薛放为何看上这跟寻常女子没什么两样的戚乐秧,启元帝细细打量了番面前乖巧柔顺的外甥女。
除了面似花仙,肤如芙蓉出水,身形绰约多姿也没别的长处,那就是薛放眼光有问题。启元帝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乐秧不知为何启元帝的视线又在她身上逡巡起来,还隐隐带着否定,乐秧快速思索,自己方才说的话哪里不对,惹了启元帝的不快。
“这次宣你进宫本就不是为了这件小事,”启元帝倏地地又开怀地笑着,径直大步离开,“走吧,舅舅带你去看好玩的。”
乐秧陡然松了一口气,赵福扶着她的手快速坐上轿輦晃晃荡荡地跟着启元帝的御輦。
等到了骑射场,乐秧才知道启元帝抽的哪门子疯。
平整过的泥土地上挤着一群衣衫破烂,面黄肌瘦饱受折磨的前王公贵族们,而他们旁边则摆放着不少刀叉剑戟泛着阵阵冷光,骑射场最外围围了一圈的禁军,阳光下黑甲炫目,黑红竖旗飘飘。
这几日她也听说了些朝堂上关于前朝的王公贵族如何处置的消息。
一方是全部斩草除根,另一方是幽禁。
其实两种都不能活,无非是快点死跟慢点死的区别,名声上却大不相同,但启元帝却迟迟不拿主意。
毕竟启元帝跟前朝皇族有血海深仇,阖府上下就活了孤儿寡母,痛恨是应该的。
乐秧本意站在启元帝的身后,却被启元帝一记眼刀甩过来,乖乖并肩而站。
经过一段时日的磋磨,他们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却还有一个头发散乱衣不蔽体的老头站起来大骂:“戚容与乱臣贼子居心叵测,为一己之私致使天下大乱,祸事频发,你就不怕午夜梦回间,你手下的冤魂找上你吗!”
乐秧越听越心惊,也忍不住暗骂。
这老王爷是老糊涂了不成,启元帝阖府上下几百条血债,在他的嘴里竟成了一己之私?
这老王爷活不长了。
果然,启元帝微微一滞,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不仅连连夸赞老王爷,还撩起袖子比了个很好的手势:“好,好的很,朕很欣赏你啊!”
平息杂乱的气息后,启元帝手往旁的一伸,有宫人颤颤巍巍抱着一把乌黑大弓上前,看着苍白病弱的启元帝单手拎起,一根铁质的羽箭搭在弦上,沉稳地将弓拉至满月状态,启元帝周身仿佛带来了北境凛冽的寒风,乌黑沉静的狐狸眼锁定了尖叫人群中的老王爷。
“嗖”
乐秧只觉耳边一声嗡鸣,淬着寒光的羽箭破空而出,眨眼间就贯穿了老王爷的脖颈,血流如注,人群尖叫着在骑射场里四散逃开,竟是没一人接住含恨而亡的老王爷。
有了上次的铺垫,乐秧现在的接受能力已经好很多了,她以为今天的启元帝玩够了,该把她给放回去,岂料启元帝好似来了兴致,接连射杀了好几个跑的最快的几个人,乐秧眼尖的看到,其中一个还是她之前的皇兄。
“来来来,外甥女,可别说舅舅只顾自己玩。”启元帝忙里偷闲照顾了她,让人给她也拿了一把弓箭来。
弓箭是骑射场里专供皇子王爷们骑射的,并不是启元帝手里的重弓,就算有赵福帮忙抬着,乐秧瘦弱的胳膊依旧拿的费劲。
启元帝见她这般弱不禁风,便随手把手里的重弓扔到宫人怀抱里,那宫人顿时跌倒于地。
“来,舅舅教你!”
乐秧只感觉一团阴影向她压来,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