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还是孟云程第一次被拦下来,他阖了阖眼,眼前的事物才清楚了些,从制服规制来看,这是禁军副千户。
“藏书阁失窃,卑职奉命检查进出宫人员,孟二公子多多担待。”副千户不苟言笑地说道,孟云程也不疑有他,咬着牙让他检查。
过了一会儿,孟云程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一没乘坐车驾,二没随身包袱,最多摸摸身上内袋,可那副千户却是用刀不住地在他身后碰触,有好几下力度不小的碰到了他背上,这一下孟云程也忍不住了,脚步虚浮地退后半步黑着脸问:“检查完了吗?”
副千户抱拳行礼,不卑不亢地说:“孟二公子见谅,兹事体大,卑职需得好好地检查。”
等到身边出宫的人都过去好几个了,他还没有检查完,孟云程终于察觉出来他被针对了,他伸手接住了再度落下来的刀柄,冷笑着说:“怎么,旁边的人都不查,就查我一个?”
早就听说禁宫里的禁军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在薛放那个浪荡子的统领下,在彧都横行霸道,阴冷诡谲深入人心,可他平时跟禁军没有打交道,也不知何时得罪了禁军。
那副千户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话,反而是对着他身后行礼:“指挥。”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伴随着盔甲碰撞声沉闷声从后处传来。
“哈哈哈,孟二公子千万别误会,手下人也是尽职尽责嘛,你也别让我们为难嘛!”
孟云程还没来得及侧身,后背就被人猛的一拍击。钻心的疼痛让他没忍住“嘶”了一声,一个身形不稳往前扑去,又被逮住衣领给拉了回来,一来一回间,一股热流从背后溢出,孟云程脸色又白了几分。
身后的人好像才后知后觉一般:“哎呀呀,孟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这一下孟云程脸色也不黑了,直接惨白一片,冷汗涔涔。
黑甲黑袍的身影,气定神闲的慢慢踱步到他眼前,正是禁军指挥使薛放。
没戴头盔的他面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他听十六皇子他们说过,薛放就是一头皮相好看但却不好惹的玉面阎王,见谁都带笑,稍微大意,怎么被他玩死的都不知道。
还不待他说话,薛放那厮抬起打他的右手掌转了转,挑眉着打量他,懒散轻佻地说:“怎么孟二公子年纪轻轻身体就如此不好,以后如何能娶亲,将来遇到危险是你保护姑娘啊,还是姑娘保护你啊?”
“你!”
孟云程只觉得日头一点也不毒辣,竟然没晒死薛放这面目可憎的阴刹。
薛放在带人离开前还抬了抬手:“行了,本指挥就暂信孟二公子一回,您请回吧。”
孟二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虽然喜玩,但来往的都是一些大家子弟,从来没有薛放这样式的,加上家里管教的严,他也骂不出来什么污秽之语,可这样又难解心中之愤,他大口喘气心中郁结,就想追上前去,结果没走两步眼中薛放的背影就颠倒起来。
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薛放蹙眉不耐“啧”了一声:“抬出去,别挡道。”
待到淑华宫只剩她一人时,已经入夜。门从外面合上,寝殿里唯一的光亮就是通过菱花窗棂透进来的朦胧月光,乐秧一身白色里衣坐在窗前,黑墨般的长发柔顺地垂下,月光下未施粉黛的乐秧眉眼上没了怯懦之态,倒是比白日还要璀璨夺目。
黑漆盒子已经被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半枚最为普通的双鱼玉佩,保存极好,本来她也应有一枚的,但她的不小心磕坏了,现下却是拿到了另外半枚,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乐秧端详片刻,把盒子阖上收了起来。
她抻了抻腰,随意用月牙木簪挽了个发髻,便走到堆积如山的赏赐物边挑挑拣拣,终于找到了十一给她的镯子,她套在了皓白的手腕上,对着月色观看,倒是通透好看。
“笃笃笃。”
“嘎吱——”